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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州,州府。
宏伟的府城远比瑜郡的郡城要更壮观的多,光是城内黎庶百姓就有数百万之巨,并且整座城也非瑜郡的郡城那么简单,作为州府府城,整个城池与七玄宗一样,都坐落于一片磅礴地脉之上,以城池阵法之力抑制地脉,引地脉之力为所用。
在瑜郡常见的那些灾害,诸如旱灾、寒灾等等,在州府俱都是不存在的,整个府城所在区域皆被独特的地脉阵势控制,很大一片范围都是常年风调雨顺。
不过。
即便如此,州府之中仍然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样子,越是靠近内城,街巷行走的人物便越是衣着光鲜,出门在外都是一群随从簇拥。
越是靠近外城,穿着长衫的人便越少,最后连穿着整齐衣衫的人都不见了,衣服上皆缝缝补补的痕迹,最后那些偏僻区域的,更是衣着破旧满是污浊,不知多久未曾洗过。
无论幼童还是老人,基本都是神情木讷,眼神呆滞,不见有多少神采。
遥远内城里的欢声笑语,似乎永远传不到这里。
还算宽敞的街道上,一群人簇拥着迈步前行,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陈牧,他穿着一身朴素的青布长衫,身后的众多人影也基本都是朴素的衣物。
但即便如此,行走在这靠近外城街市上,依然也是十分少见的了,街市上诸多穿着破旧短衫的妇女老幼,遥遥望见陈牧一行人走过街巷,都是慌忙让开道路,甚至都不敢多抬头去看,各自低着头避在两旁,唯恐冲撞了陈牧这一群‘老爷’。
“没想到连州府也是这样的世道。”
陈玥跟在陈牧旁边,目光掠过一片街巷后,神色略有些复杂的开口。
许红玉以及小荷、余茹等人对此没什么感触,但她是跟着陈牧经历过最苦的日子的,路上听陈牧讲着州府这边有独特的地脉阵法,常年风调雨顺,妖物也不敢来犯,外面大片田地年年丰收,本以为和瑜郡比起来会是两种世道,结果却仍然是一样的。
“州府本就是更大一些的瑜城,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陈牧语气平缓的道:“这玉州内城六大家族,皆与七玄宗的长老峰主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如瑜城当初的薛谢何余四家。”
七玄宗统辖玉州,但本身内部就互有矛盾,意见并不统一,延伸出来的玉州州府自然也是如此,包括早年的瑜郡,实际上也都是七玄宗的缩影。
晏景青在州府任监察使时,曾尝试过改变这种局面,但最终结果是毫无变化。
凭他一己之力,改变不了这种格局。
州府比起当年的瑜郡,唯一不同的就是秩序稍好一些,没有那么的混乱,不会随随便便发生命案而无人理会,但因为各大家族彼此割据,争夺州府资源,自然而然的也就使得吏治败坏,如此层层剥削下去,哪怕州府连年丰收,底层黎庶也和瑜郡没什么分别。
当然硬要说的话,州府还是稍好一点,因为这里不像瑜郡那么偏僻,与七玄宗本宗相邻,有能力的人物还是有机会往上爬高一些,摆脱底层,武道资质卓绝的也不会被埋没。
“唔。”
陈玥听着陈牧的话,微微点头。
将州府的六大家族对比成瑜郡的天剑门、玄机阁等宗派势力的话,那么在州府生活也一样没有太大区别,和过去一样就是。
陈牧目光掠过街巷,看着那一个个短衫破旧的贫民接连往道路两侧避让,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一时间心底也有些感叹,别看这外城区域的贫户众多,身上都是岁月劳苦的痕迹,但实际上有的是人愿意争破头皮,到州府来过活。
毕竟州府再怎么被盘剥,总归比外面的世道要安宁很多。
像他带着许红玉、陈玥等人从瑜郡一路过来,沿途一路都行走于官道,将近一個半月功夫,先后遇到了足足四批盗匪,这还是主动拦路劫道的那一部分。
其他一些暗中盯梢,觉得不好惹就放弃了的,数量就更多了。
这类匪徒实际上玉州州府以及各地郡府,每隔一些日子也都是会主动去清剿的,但因为世道混乱,剿之不灭,烧之不尽,灭了一批还有一批。
至于七玄宗,高高在上,这种寻常的匪患根本没兴趣理会,除非是那种踏入了五脏境的江洋大盗,才有可能惊动七玄宗,派出真传或护法前去缉捕。
众人沿着主道一路前行。
很快穿过了最外层的城区后,来到靠里一些的区域,目光所及就开始有所变化,衣衫破旧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穿着长衫的人开始增多,一条条街巷也是肉眼可见的更干净整洁了许多,包括一些建筑也渐渐有了些样子。
越是往州府的内城靠近,街市也就越热闹,路上也可见一些前呼后拥的乡绅招摇而过,一见陈牧一行人,虽然并不认识,但从衣着上还是能判断出陈牧这一行人并非一般常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冲突发生,皆是礼貌性的点头而过。
“…却说那玄机阁大护法司徒枢,提起他那柄丈许长的寒魄灵刀,一声暴吼之下,劈出万千刀气,纵横交错,杀向陈护法,就要将陈护法斩于刀下。”
街市上一座热闹的茶楼里,有拿着折扇的中年人语气激昂的讲述着,声音盖过了附近热闹的街巷,也引得大量行人驻足纷听。
“…哪知陈护法早已练成神功护体,万千刀气迎面而来却丝毫不慌,甚至连刀都不曾拔出,只向前踏出一步,霎时风云变色,万千寒魄刀气皆在陈护法面前崩碎,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陈护法赤手一迎,就硬生生撼住司徒枢的寒魄灵刀,抬手一记拳印,就将司徒枢打的横飞数十丈!”
中年说书人讲的眉飞色舞,一句句话煞有其事,仿佛当时身在现场。
路经茶楼前的陈玥,听到茶楼里中年人说到‘陈牧一连九拳,将司徒枢生生轰毙命,是谓杀人不用刀,九拳毙司徒…’不由得好奇的看向旁边的陈牧,道:
“哥哥当时是这样吗?”
“司徒枢的确是死于天地轮印,就是这过程讲的乱七八糟了些。”
陈牧摇头失笑。
他也不知这说书人对那一场交手知道多少,但编的故事倒是还行,他的流火刀是在和寒魄灵刀的碰撞中折断了,结果在这里就被说成是他不屑于拔刀。
伴随着中年说书人最后一句话落下,将抚尺一击,冲着茶楼内听客一拱手,整个茶楼终于是一下子热闹起来,内里落座的和门外驻足的,都各自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这陈护法阵斩司徒枢,我已是听了三遍了,每一遍都是心潮澎湃,那玄机阁行事卑鄙龌龊,当真是杀得好,可惜我是不在瑜郡,不然也要捏死几个玄机阁弟子助兴。”
“啧,就你还捏死玄机阁弟子,你那三脚猫功夫,连我的拳脚都过不去,还与玄机阁弟子相比,不被人家随手捏死就不错了。”
靠近窗台的几人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