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终,
朱厚熜赌赢了。
在他走出半里地之时,被人追来拦下了。
朱厚熜想的不错,于群臣而言,他真就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益王长孙的确年龄更小,可那么多长辈健在,可没那么好掌控。
反观他,既是独子,又没了亲爹,更方便拿捏。
朱厚熜原地驻足。
良久,杨廷和才缓步走来。
“国之大事,殿下不可意气用事。”杨廷和没说什么服软的话,只是道,“走大明门自也是可以的,不过……”
杨廷和话锋一转,道:“殿下勿要多心,非是我等不恭,而是……当初孝宗皇帝也是称宪宗的王皇后为母后的,这是规矩!”
这话真没毛病,就是民间,小妾生的儿子也得叫正妻娘。
张太后老公是皇帝,儿子是皇帝,她的正宫之位牢不可破,再者,皇帝可以废皇后,却不能废太后。
张太后是正宫,又废不掉,朱厚熜就只能改称母后。
不过,同样叫母后,前者是认娘,后者则是基于礼节喊一句娘,本质上大大不同。
而且……我娘还是我娘。
朱厚熜轻哼道:“孤当然懂得这些礼数。”
杨廷和缓缓点头,又道:“殿下是宪宗皇帝之孙,身体里流淌的是太祖血脉,怎能置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不顾?”
这话就是在赤裸裸的责怪,同时,也是让他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朱厚熜脸孔涨红,却无言以对,也不敢再意气用事了。
因为他不想失去皇位!
杨廷和又道:“殿下一时冲动,这只是闹了误会,臣会与他们解释。”
这话意思很明确!
你现在认错,是对我杨廷和一个人认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是给所有人认错了。
这也是杨廷和在展示‘肌肉’!
正德皇帝驾崩后的这段时间,杨廷和可以说行的是皇帝之权。
这期间,这偌大的帝国,杨廷和是实际掌权者!
大明立国至今,再找不出任何一个臣子比肩杨廷和之权力巅峰。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杨廷和有这个资本!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道:“孤一时冲动,误会了杨大学士,确有不对!”
“呵呵……既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杨廷和轻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
朱厚熜闷闷点头,走回头路……
黄锦:(⊙o⊙)…不是……,还能这样吗?
…
杨廷和履行了他的承诺,并未再难为朱厚熜,在他的主持下,刚才的不愉快仿若没发生,继续走没走完的流程……
这也让朱厚熜意识到了杨廷和的可怕!
他生平头一次,对一个老头子产生了忌惮,甚至是恐惧。
与此同时,朱厚熜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帝也不是为所欲为,大臣……也不是如嘴上说的那般忠君。
再想到母妃那句:咱大明的官员,可是换过皇帝。朱厚熜更加觉得压力山大。
可他依旧不愿放弃,不舍放弃。
汉文帝能做到的事,我未必不行……朱厚熜自我安慰,暗暗发誓:这都是暂时的,终有一日,我要拿回皇帝的尊严,口含天宪,无有不从!
近了,接近皇宫了。
朱厚熜望着那巍峨的宏伟建筑,血液都在沸腾,太壮观了!
这就是自己以后住的地方,自己将要在这里发布政令,在这里治理天下,在这里接受群臣朝拜……
先前的不愉快荡然无存,越是接近它,朱厚熜对皇位的渴望越强!
它是那般令人着迷,不可自拔。
接下来,没再闹出不愉快,杨廷和请旨,张太后无奈同意,朱厚熜入大明门,进皇宫,接着,又去太庙祭拜,回来再拜张太后,对皇嫂问好……
一个流程走下来,都申时末了。
朱厚熜还没正式登基,便被安排进了安乐宫暂住。
这一整个过程,都是杨廷和在主持,在运作,在……发号施令。
朱厚熜就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一一照做。
少年心中非常不舒服,可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毫无根基,只能隐忍……
傍晚。
御膳房送来丰盛膳食,满满一桌。
朱厚熜十分谨慎,太监试菜之后,又让黄锦试了一遍,这才动了筷子。
黄锦倒也乐在其中,挨个下来,他都吃撑了。
待黄锦吃完,朱厚熜这才开动。
刚吃了两口,就有一个老妪被人搀着进来,老妪颤颤巍巍的说着:“孙儿,我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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