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他。牧之,这两个字被她放在唇舌之间反复把玩、咀嚼,除了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她只对牧之动了心。
光是吐出那两个字就让她心旌摇曳,脸上如着了火,心底如猫抓。
她垂眸看看眼前卑微的男子,突然抬手狠狠扇了他两记耳光。
红甲片划烂了他的脸,尤自不解恨,抽出腰间玉带,命他站直,亲自抽打他,直打到手臂酸痛。
“疼不疼?”她轻声细语,上前抚摸那红色刺眼的伤。
男人眼中恐惧与欲色交织,令人作呕。
“哦?”她声音甜美如下了砒霜的蜜,“那便将你扔到水里,自己游上岸去吧。”
她吐出口郁气,命人调转船头,将船开到凤来亭。
思念咬得她睡不着觉,她要去找自己的解药。
船近凤来亭,她在二层凭栏处,一眼便从人群里看到了牧之。
一种酸楚带着甜蜜的滋味在心间翻滚,看着他,又痛苦又快乐,想流泪却露出了微笑。
他的目光像风吹过草原,无谓地掠过她,只是掠过毫不停留。
那些欢愉的时光他都忘了吗?公主咬着牙,姿态万方走下画舫。
站在凤来亭阶梯上,整个亭里的人都静止了,这里除了伺候的宫女,并无女眷,她的到来格外刺眼。
饶是她不在意旁人目光,也觉得不自在。
“牧之,过来。”
常牧之面色如常,于人群走出几步,“公主传召,可有事吩咐?”
他离她的距离足够听到她说话,却容不得她耳语。
“同我上画舫去。”
“公主若有旨意请宣旨,若无事,容臣告辞。”
牧之不卑不亢,行个礼便走入人群,将她晾在如刀一般的目光中任人宰割。
公主的举止就像当众扇他耳光,难道她怕别人不知道他曾做过她的男宠?
牧之咬着牙坚持到宴饮开始,头脑里昏昏沉沉,众人怜悯的眼神将他的自尊一寸寸凌迟。
他努力让自己行为同平时无异,但内心如焚,侧目时,游船还在公主不见了踪迹。
小太监斟上酒,他强忍住颤抖的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下酒就觉得不对,酒香中含着他闻过的那种恶心的异香。
他起身走到偏殿抠着喉咙呕吐,可是药力已经发作。
一个柔软的身体贴上来,声音含着危险的甜蜜,“随我上船,牧之,我想你想得心口疼,你摸摸。”
黑漆漆的殿里只有从正殿传过来的一点微光。
正如她同他的关系,偷偷摸摸,不见天日。
他用力推开她,目光不再遮掩自己的厌恶。
“我从开蒙受教,未见过你这样置廉耻于不顾的女人,明明是世间最尊贵的身份,偏生做出如此下作举动。”
他喘着粗气,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我今日告诉你,我看见你的每一次,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