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说是自己给的夺魄海棠,何定国怔愣一下,继而压低声音愤愤质问:“父亲您既给了毒药,怎么不给解药?”
何尚书面色一沉,冷声怒道:“为父怎么可能没给?”
“那镌儿怎么会中毒而亡?父亲,镌儿可是咱们后辈中最有出息的孩子啊!他眼看就”
何定国悲痛地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若是能把镌儿哭活过来,为父陪你一起哭,哭上十天十夜都行!”
何尚书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何定国惊愕地抬起头,问了一句:“父亲,镌儿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可以这样绝情”
何尚书用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大儿子,再想想窝囊废二儿子,以及现在剩下的两个蠢笨的孙子,何尚书突然心灰意冷。
他就算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个能接班的后人,何家的败落,只怕从他死的那一刻就要开始了!
“罢了,你出去吧,好生发送了镌儿,也不枉”
何尚书极为疲惫的挥了挥手,叫大儿子出去。
“父亲难道就真的算了?镌儿他”
何定国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父亲突然的一声暴喝镇压了。
“滚”何尚书怒吼一声,随手抄起书桌上的双牛铜镇尺向他大儿子扔去。
双牛铜镇尺并没有砸中何定国,却把何定国吓的面色惨白,惊慌地逃了出去。
看到这样没有担当的大儿子,何尚书的心又灰了一层,他扭头看向西南方向,那是他故乡的方向。也不知道被他撵回乡多年的小儿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何定国仓惶跑出书房,与他二弟撞了个正着。
何安邦立刻陪着小心上前问道:“大哥您怎么了,可是父亲又发脾气了。”
何定国看着一脸木讷,什么都不知道的二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二弟,父亲心里难受,你先别进去,免得父亲拿你做伐子。”
何定国这话番说的,倒像个关心体贴弟弟的好兄长。
何安邦木讷地点头应了,转身便往外走,他脚步虚浮,背影透着一股子魂不守舍,何定国看了,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何府的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深夜时分,何定国心力交瘁,只想赶紧回房歇一歇,明天还有得忙。
在回房的路上,走到月洞门前之时,何定国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月洞门旁斜伸出来的竹枝有一个很新的断枝。
何定国停下脚步,迟疑片刻,方才往月洞门左边的竹林走去。
“大哥,镌儿”
刚进竹林,一个纤弱的身体就哭着扑进了何定国的怀中。
何定国将扑进怀中之人抱了个满怀,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别哭,别哭小声些”
扑进何定国怀中的,正是何二夫人王氏。
她用帕子捂着嘴,整个身体哭得一颤一颤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略略平复下来。
“大哥,镌儿好好的去考试,怎么就没了,他可是你亲儿子,你得为镌儿做主呀!”
王氏低声哭着说道。
何定国心中已经知道了父亲的决定,他的镌儿只能白白死了。只是这句话,他不想对怀中之人说,他不愿意让她觉得他无能。
“翠儿,镌儿没了,我和你一样痛心,可是这里有许多你不知道之事,现在不是时候,日后我再仔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