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国公爷醒来,太医和张府医同时松了口气,只要人醒过来,就好用药了,吃了药,老国公爷就能多些生机。
张府医知道如今老国公爷最疼小孙子,就赶紧煎了药,趁着三公子还在老国公爷身边,把药送了过来。
程缚虎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子,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苦涩之意,“不必再吃药了”程缚虎涩声说道。
程谨枫一听这话,立刻瞪大眼睛惊呼道:“祖父,生病怎么能不吃药?阿娘说过的,生病了就得吃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吃,不吃药病怎么能好?祖父您别怕苦,您乖乖喝药,孙儿给您吃糖,小舅舅给的松仁粽子糖可好吃了,保管您不会被药苦到的。”
看着懵懂的小孙子,程缚虎长叹一声,拿过药碗一口闷了,汤药再苦也不及他心中之苦。程谨枫赶紧从小荷包中掏出一颗松仁粽子糖硬塞到他祖父的口中,奈何程缚虎心里苦胜黄连,又岂是一颗糖能驱散的。
看着老国公爷吃了药,太医和张府医能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想,只要肯吃药,就还有得救。
入夜之后,程思则不放心父亲,要留宿世安堂,为父亲侍疾。程缚虎却对儿子说道:“思则,放心,案子没审结,为父不会自寻死路。这些日子你都没好好休息过,快回去吧。明天就该审贱人谋害馨儿之事,为父还得去听审,今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有精神。”
程思则虽然听他父亲这么说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可又怕惹他父亲动怒,只得退了出来,叫过值夜的小厮,命他们夜里务必警醒些,有任何事情都来向他禀报。就算栖梧园离世安堂并不算远,可程思则还是在厢房胡乱歇着了,就怕万一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及时赶过来。
次日一早,程缚虎强撑着起身,命人服侍自己穿衣裳,他还没穿好衣裳,亲家定西侯李腾渊就闯进了世安堂。
“老程,咱听说你又病了,昨儿太晚就没过来,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定西侯是个大嗓门儿,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程缚虎皱起眉头说了一句,两人关系太好太近,已经不需要寒暄了。
李腾渊进门一眼看到程缚虎,不由震惊的倒抽一口凉气,他二话不说拽开小厮,将程缚虎强硬地按回床上,拽过被子给他盖好,气恼地叫道:“老程,你看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了,怎么还要强撑着起床,快躺着,张府医呢,他怎么没在这里?”
闻讯赶来的程思则正听到这句话,立刻接口说道:“李叔叔,父亲刚刚吃过药了,张先生也说他得静养,可父亲不听,非要去都察院听审。”
“老程啊,不是我说你,听审能比你的小命更要紧?小馨儿的事我都听婉如说了,你就算不去听审,赵方直也不会轻饶了那贱人。何苦非去给自己添堵?”李腾渊皱着眉头,一脸不赞成地说道。
“老李,你不知道唉”程缚虎重重叹口气,那些丢人的事,他实在没脸说给老兄弟听。
“老哥哥,你和思则一直在永宁关,家里的事情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事说起来都是那李氏贱人的罪过,并非老哥哥你的错”
看到程缚虎那一脸就是我的错的表情,李腾渊忙又说道:“是是是,老哥哥你也不是一点儿错没有,毕竟要不是你纵着那贱人,她也生不出这样的胆子”
李腾渊看到老哥哥神情凄然,忙又转了语气说道:“不过,你知道真相后,不也没有再偏坦她么,你还直接休了那贱人,也算是知错就改了,便是先伯母知道了,也会感到欣慰的。我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犯了错,伯母虽然会重罚我们,可罚过之后,伯母都告诉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犯错,就怕知错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