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二十年来都不敢去想的落星峡之战,程缚虎还是心如刀绞,脸色也越发灰败起来。
“父亲,当年落星峡一役的确有许多疑点,只是仅仅活着回来了二十八人,想查,太难了。不过眼下并非伤心之时,或许,这个东西能帮我们查出当年的真相。”
程思则看到父亲那了无生意的样子,心里着实难受的厉害,赶紧帮他父亲提振士气。程思则心里清楚,只要能查清真相,他父亲的心病就能好了一大半。
“对,查真相,思则,你说怎么查?”程缚虎此时显然有些乱了方寸,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无助地问道。
程思则将羊皮放下,反正他也只认得几个字,再看也没什么意思。
拿起那只黄铜鹰头戒指,程思则皱眉说道:“这枚戒指看着与忽卧尔部的鹰头王戒样式相同,可不论材质还是做工都差得很,朔北并不缺金银宝石等物,就算是普通牧人,也很少用黄铜做戒指,再说这鹰头上镶的绿松石,成色也不好,只怕在草原上丢了都没人捡。”
程缚虎沉默片刻后却说道:“朔北人信奉长生天,他们认为鹰是长生天的使者,只有王族子弟才有资格以鹰为饰的戒指。这戒指虽为黄铜所制,却也不可能是平民之物。”
程缚虎说完之后,父子二人陷入沉默之中。打仗,他们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说起查案,他们父子俩啥也不是!
看到公公和丈夫都是一脸的烦躁为难,宁氏只得小声建议道:“要不,让我大哥来查?”
程缚虎比他儿子反应都快,立刻连声叫道:“好好好,那就有劳亲家大侄子了,思则,怎么还没把人请来?刚才应该你亲自去接的”
程思则听了爹的话,只在心中暗自嘀咕,我不在这里看着!我能放心?万一你又被那个恶妇迷了心志,我媳妇和我闺女岂不是还得受委屈?
只是有些话,可以在心里想,却是不可以说出口的,真说出口,就他爹那狗熊脾气,能放过他才怪!
“程恒呢,叫程恒来,赶紧叫他把这上头的内容翻译出来。”程缚虎似是受不住这样沉寂的气氛,又暴躁地叫了起来。
因内堂没有下人,程思则只得亲自出去传令,宁氏不便与公爹独处,夫妻两个抱着女儿并肩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程思则领着程恒进了内堂,他的妻子宁氏则抱着孩子留在了外面。宁氏抱着女儿回到正堂时,看见府医正站在一旁看着玉露给李氏包扎伤口。
正疼的倒抽凉气的李氏一看到宁氏,一把拽开给自己上药的玉露,如疯狗一般冲向宁氏,张开蓄着尖尖指甲的十指,往宁氏怀里的姜小白狠狠抓去。
方才李氏已经听玉露说了她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国公爷已经承认世子爷世子夫人抱回来的孩子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女。
李氏怎么可能接受这个,她根本不相信被抱回来的孩子是程思则和宁氏的亲生女儿,只认定是他们夫妻在外头抱了个孩子回来要抢她的小清菡的地位。
在不相信姜小白是国公府长房嫡长女的情况下,李氏还是恨毒了姜小白这个不满周岁的幼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彻底毁了那个小贱种。只有这样做,她才能保住她的小清菡的地位。
李氏突然暴起,宁氏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她本能的抱紧孩子一个急转身,将女儿牢牢的护在自己的怀中。
李氏那尖利的指甲也没能落到宁氏身上,却突然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