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为啥马桂红肚子里的气这么多呢,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老马家穷,就有闺女没儿子,家里地也不多,也没个别的营生干,全靠年年卖苞米赚那点儿钱,也存不住啥,将将混个肚圆。
要是安心过日子也挺好,可是老马婆子总想挣扎挣扎,老想找别人帮衬,她总往娘家跑,成功的把娘家人整的烦烦的了。
她娘家姓杜,在南边,离沈河不远,日子确实是比东山村这边过的强一点儿。
可农村就是这样,这个年代贫富差距还不明显,大家都穷,只是有谁吃好谁吃的差的区别,想帮衬别人,那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老马婆子不懂这个,她只知道娘家过得好,不用顿顿吃拉嗓子的高粱米和磨的粗的苞米碴子,能吃上细玉米面,隔三差五还能吃上顿白面。
还有,娘家就是种大米的,好大米舍不得吃,得拿出去卖,可是碎米都是留着自家吃的,那玩意儿可不拉嗓子,好吃着呢。
也不知道本着什么心理,这个出嫁的女儿频频往娘家跑,她不仅自己去,还带张嘴,把最小的闺女马桂红也一起带过去,一起吃娘家。
给老马婆子的妈整的没办法了,毕竟女儿都嫁出去了,还总这么往回跑,也不是个事儿啊,尤其是儿媳妇,最近都不拿好眼神看闺女,可闺女就跟看不着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总往回跑,她妈没招了,直接张嘴说让她以后少往回跑。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老马婆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就哭了起来,指桑骂槐加上蛮不讲理,简直要干翻一票娘家人,大家都拿她没辙。
毕竟撒泼的还能说两句,可是那脸面都弃之不顾的人,一般人还真就整不了。
可对于老马婆子来说,遭罪和脸面之间,也挺难以抉择的,毕竟谁都不是天生就爱撒泼不讲理的,可看了看自家吃起来直拉嗓子的高粱米饭,老马婆子还是选择了不遭罪。
作为一个小拖油瓶,马桂红从小便体会到了很多大人都没体会到的辛酸苦楚,寄人篱下的滋味她真是再也不想尝到了。
马桂红知道,人穷都到不了亲戚的眼前,她当年没少遭受两个舅妈和表弟们的白眼,就连喝口水都会遭到训斥,这让长大后的马桂红性子很是敏感,生怕别人瞧不起她。
当然了,她也挺要强,只要一见母亲那副贪小便宜想算计的嘴脸她就受不了,没等别人说啥呢,她先炸庙了,总会不客气的泼盆冷水,直接浇灭亲妈蠢蠢欲动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