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郎被人从东门夜雨身边拉开后,口里仍嚷个不停:“一个破杯子,就要我一百两,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们别捂我嘴,我就要说!他把同天会的会馆建在巴山城内,占尽了好处,这不公平,也有违同天会的宗旨!我提议,一个月内,把同天会的会馆迁离巴山城,谁同意,谁反对?”
众人默不作声。
宋三郎越发恼火,大叫道:“为了那点利益,你们一个个的脸都不要了!被他骑在头上这么多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简直窝囊到家了!既然都不愿出头,那就一起做缩头乌龟好了,老子……”正说至此,被宋妈妈照大腿狠狠拧了一把,宋三郎吃痛,心知母亲用意,便住口不说了。
花总管见场面有些尴尬,便故意岔开话题:“适才汪先生说传闻不可作为实证,萧掌门怀疑玉大当家害人性命,可还有其他证据?”
萧溪水道:“诸位想必都知道,在连天水寨创立之前,离烟雨湖不远有一座小镇,名唤烟雨镇。这座镇子虽不很大,却也有百余家住户。又因其处地偏僻,少有外人往来,倒也一直平静安宁。但连天水寨创立后不久,镇子上就常有怪事发生……”
宋三郎一把握住刀柄,高声道:“姓萧的,你说话注意些!什么叫连天水寨创立后不久,镇子上就常有怪事发生?你对我们连天水寨不满,大可明刀明枪的来跟我们斗,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没根据的话来呕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花总管斜了宋三郎一眼,道:“是非自有公论,宋二当家又何必气恼?”
宋三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萧溪水继续说道:“在连天水寨创立的那一年,大约是八月的某一天夜里,天上下着小雨,镇子上有一个叫焦大的屠户,提了二斤猪肉,去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他那位朋友离得并不很远,一来一去不用半个时辰,可焦大去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焦大的家人见雨越下越大,就以为焦大是在朋友家留宿了。因为以前有过这种情况,所以家人们并不担心。第二天,雨停了,还不见焦大回来。家里人感觉不对劲,就去焦大的朋友家寻人,结果那位朋友说:‘焦大根本就没有来过’。家里人着了慌,与那位朋友到处寻找焦大,只是找不到。后来,镇子上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都帮着找焦大。但最先被找到的不是焦大,而是包猪肉的荷叶包,就遗落在烟雨湖边。大家把附近都找遍了,结果在湖边芦苇丛中,发现了焦大。他面朝下浮在水面上,已经死去多时了。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焦大明明是去探望生病的朋友,为什么会死在烟雨湖里?”
“为什么?焦大为什么会死在烟雨湖里?”东门夜雨忍不住问道。
萧溪水道:“有关这个问题,我曾问过焦大的儿子,他抹着眼泪跟我说:‘去田叔家的路应该是出了镇子往北走。那条路我爹走了已不知几千几万遍,就是闭着眼睛,都不应该走错,而且烟雨湖在南边,那根本是两条相反的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嗷呜——’”
东门夜雨道:“这个‘嗷呜’是什么意思?”
萧溪水道:“焦大的儿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