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云天行盘膝坐在熔炉前,盯着炉口赤红的火焰,愣愣出神。到现在为止,他已在熔炉前坐了七七四十九日,重铸的残剑在炉中煅烧了七七十九日,可炉火一直无法纯青,这也就是意味着此剑还不到出炉的时候。
司空剑南说一定要等到炉火由赤红转纯青,方可出炉,可如今已煅烧了整整四十九日,炉火依旧赤红不减,没有半分转青之象,而明日就是中元节,约定好离开的日子。
云天行转眼西望,见夕阳又转到了西山上,天色垂暮,这一天又要尽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听身后脚步声起,回身一瞧,却是红漪。
红漪来到他身旁坐下,双臂抱膝,望着熔炉,道:“还不行吗?”
云天行摇了摇头,疲态尽显。无论是谁在熔炉前坐上七七四十九日,恐怕也会如他这般疲惫,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就连司空剑南都说不准。
当年欧冶子铸造湛卢,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而这柄残剑前前后后也不过才几个月,但只这几个月,就已让云天行身心俱疲,力不可支。这还只是重铸,若拿龙血矿从新铸造一柄好剑,三年的时间都未必够用。
两人坐在熔炉旁,默默无言。
过了好久,红漪才道:“刚才我已经帮干爹收拾好东西了,他说要在日落前赶到忘川河那里,等明日河水逆流,就会离去。你呢,不是也想一起离开吗?”
云天行抬头望着熔炉,道:“我走了,它怎么办?如今距离成剑,也只差一步之遥。师父既已将此剑赠我,我总得等到它出炉才成。师父还说此剑若成,必属名剑之流,就算多等几年也是值得的。”
这时,司空剑南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龙血矿不易得,若是将之弃在这里,可算是暴殄天物了。你小子还年轻,多等几年也无妨,等此剑一成,你就知道为师的一番苦心啦。”
听到这个声音,红漪忙起身迎了上去,喜道:“干爹,你还没走吗?”
司空剑南笑道:“怎么,你很希望我走吗?”
红漪道:“干爹,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司空剑南捋须笑道:“我懂,等我这惹人烦的糟老头子走了,这里就剩你们两个,行起事来也方便,倒不用顾忌会有人突然破门而入了。”
红漪俏脸微微一红,道:“干爹,你又在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