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话形容一下自己的孩童时期。
这个问题,给璃月港的很多人回答,得到的回答,大多是天真快乐、无忧无虑,少部分人会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但这个问题若问到了往生堂的珩淞客卿,那得到的回答就是比较有意思的了。
“一句话形容自己的童年啊,我想想……『红色与黑色』吧。”
有些莫名奇怪的回答,听起来像是跑了题,毕竟问题问的不是最喜欢什么颜色,再者这个问题也不用问,从珩淞客卿的衣着风格上就能看出来。
但很显然,珩淞客卿是没有回答跑题的,因为在回答之前,她还特意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么,是有什么深意吗?
当采访者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那位古灵精怪的往生堂堂主就会突然出现,拿出好几份传单塞到采访者手上,然后开始给往生堂各种优惠套餐做宣传。
“埋二送一,烧一赠一,多烧多埋多得哦!”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套餐,还带了些细思极恐的惊悚感,采访者立马就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打算,转头离开往生堂,去采访别人了。
小小的好奇心,可比不上今晚睡觉做梦能不做噩梦要更重要。
吓跑采访的人后,胡桃收回刚刚打广告时热情推销的样子,回去坐下,“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做这些稀奇古怪的采访?这是总务司在调查璃月港居民的生活幸福指数吗?”
珩淞垂眸,认真誊抄着这几日的逝者名字,随口回答,“谁知道呢?也可能就是那些小报记者纯粹闲的没事干。”
这几个月,璃月港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小报记者们想要混口饭吃,也就只能调查走访这些街坊邻里的鸡毛蒜皮了。
要没记错的话,这几个月,珩淞都已经被采访过十三次了,从“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如何”到“对婚姻是什么看法”,再到“打算养育几个孩子”等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
这次采访的问题都还算正常一点的了,至少没直截了当问珩淞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如果过段时间还没有对象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往生堂客卿这个身份给珩淞的好处之一就是,即便珩淞对外一直是个单身还性格极好的美女,有钱有房人脉还广,也还是会因为往生堂客卿这个身份,没什么人上来搭讪。
部分不怕忌讳的真爱,也可能是单纯想吃珩淞绝户,这些人还是会偶尔来珩淞面前刷一下存在感的,纵使珩淞已经明确拒绝了,也不肯放弃。
然而被骚扰烦了后,珩淞无奈,只能去趟总务司,之后就再也没有来骚扰她的人了。
扯远了些,说回现在。
“客卿,午饭想吃什么?”胡桃把手搭在珩淞的肩膀上,笑盈盈说着:“难得你连续来堂里这么多天,还是钟离客卿和龙拓客卿都放了年假的情况。琉璃亭还是新月轩?本堂主请你,随便点!”
珩淞偏头看胡桃,还是缓缓摇头,“不必堂主如此破费,如往常一般,去万民堂订餐就好。”
“也行,还是珩淞客卿真的心疼本堂主的钱袋子。啧啧啧,钟离客卿这段时间不知道又混了多少账单到公账上一起报销了……”
胡桃拎起珩淞已经算好的账目,半开玩笑地说着。
珩淞干咳两声,“也没多少,最近钟离客卿花费不算太多,我算了一下,只混进去了三千五百七十二摩拉。堂主要是计较,那下个月从他的工资里扣回来就好。”
钟离的大头花费,账单都在珩淞这里,买些花花草草,喝喝茶听听书之类的小额摩拉,才可能会混进往生堂的公账内一起报销。
当然,钟离这个员工这么干,身为堂主的胡桃也一直没戳穿,由着他折腾,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钟离给往生堂带来的额外财富其实不少。
除了正常履行客卿的职责,其他工作,如之前克列门特去往生堂下委托,要钟离陪同去“考古”一般。这是属于往生堂的工作,自然委托费用也是往生堂的。
而咱们博学多识的钟离先生,邀约自然是不会少的,与此同时,赚到的摩拉也不会少。
不然没办法解释,钟离花往生堂的钱花得这么熟练,胡桃还不加阻拦。
果然,珩淞刚说完扣钟离的工资,胡桃就轻哼一声,“哼,看在钟离客卿终于知道节约的份上,这次暂且放过他吧。珩淞客卿,除了正常的一菜一汤,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珩淞思索片刻,“能再帮我点一份烤吃虎鱼吗?”
“嗯?”胡桃面露惊奇,“客卿你不是嘴挑,不碰火烤的食物吗?”
珩淞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平淡得像是在闲谈一般,但对于往常笑不离面的珩淞来说,或许算得上是有些不开心了,“嗯,这份烤吃虎鱼不是我要吃的,而是想带去祭奠一位故人,今天是她的忌日。”
听到这,胡桃明白了。
对于与逝者相关的事情,胡桃还是很认真严肃的,“那带上些香火纸钱去祭拜吧,公账出,也算是犒劳客卿你这段时间加班辛苦了,下午给你放假。”
“多谢堂主,不过香火纸钱就不必了,那些物件烧了,她也是收不到的。”珩淞拒绝了,“没有墓,没有碑,没有安魂之所,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甚至唯一存在过的痕迹,就只剩下珩淞的记忆了。
名字、面容、性格各异的人,在时代洪流冲刷过后,一切都被带走遗忘,剩下的只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个时代的人。
这也是无论哪个时代,绝大多数小人物最终的结局,更何况是在那个几乎只出现在离奇传说中的久远时代,毕竟吟游诗人口中最久远的叙事就是众神行走于大地之上时 了。
胡桃沉默拍拍珩淞的肩膀,然后出门去万民堂,留珩淞在往生堂内先忙着,或者让她自己静静。
其实胡桃还是误会了,珩淞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伤心落寞,已经过去许久,珩淞早就放下了。
就算今天是陶陶的忌日,也只是因为到了整百的年数,这才想找一处安静的水边跟陶陶说说话,仅此而已。
不需要特定的地方,只要足够安静,往生堂门口这条小河也不是不行,只因为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珩淞都不记得那件事发生的具体位置了。
记忆中的河流或许早已干涸,变成森林或者农田。
或许干涸后被新的骸骨掩埋,腐烂成为泥土,覆盖成了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