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提醒，祁无妄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好在他的头发得了自由，他这才可以专心去对付那两具古尸。

在他同那古尸打斗间，楼云寒蹲在地上，身子几度起起伏伏。

他想要去帮祁无妄，但在看到那两具古尸的白眼仁后，他腿肚子便不由开始发软。

更别提四周那些挠棺材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传到楼云寒耳里无异于一道道催命符。

这样的他上去了只怕反而会成为拖累！

楼云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撑着地坐直了些。

也许是他的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古尸诈尸后，这洞穴里的空气都变得奇冷无比，冷得他骨头都开始打颤了！

感受到后背不断往上窜的凉意，楼云寒欲哭无泪，他朝祁无妄伸了伸手，可祁无妄打得正是激烈之时，哪里顾得上他。

此时洞穴里的棺材都开始震动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咚咚框框”的声响……

那是无数棺材板被掀翻的声音……

这一瞬间，楼云寒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血淋淋的脸，那是他许久未曾想起的梦魇。

伴随着这张脸出现的，还有那句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无……无妄！救命！”

楼云寒双腿一个大闪，直接跪倒在地，他余光瞥见无数人影从棺材里爬出来……

一瞬间，这些古尸的脸和记忆中那张血淋淋的脸重合了，楼云寒头皮一阵发麻。

那一刻，他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力气，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祁无妄身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跳到了祁无妄的背上。

他飞快道：“无妄！对不住，我知道我很没用，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要不你把我敲晕吧！不然我肯定会连累你！”

祁无妄同那两具古尸打得正专心，被这小儿一闹，他一时晃神，手背上便被古尸抓破一块血口。

他长剑一挽，一套华丽的剑招将那古尸斩成两半。

趁着另一只古尸还没打过来，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小儿面具都吓歪了不说，头顶还有好些碎发都立起来了。

……

这番难得一见的奇景，若非场合与时机都不对，祁无妄还真想再好生端详一番。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人的头发真的会因为害怕而立起来，从前他还以为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表达方式来着。

此情此景，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短短一瞬之间，无数古尸纷纷掀开了棺材板，一个个就如飞蛾一般，纷纷扬扬地朝他们飞扑过来。

楼云寒已经吓到瞳孔涣散了，他双腿死死地扣住了祁无妄的腰，力气大到祁无妄气都喘不过来了！

但听楼云寒的声音，似乎他才是喘不上气的那一个。

“无妄……快……我们跑吧！求你……”

祁无妄被他搂住了脖子抱得死死的，脖颈间的青筋都冒起来了，他甚至还有些晕厥的前兆！

“小儿！松手！”

楼云寒此时全部心神都被他自己给刻意屏蔽了，他只能放空自己，才能强行将脑海中那张血淋淋的脸，和那些不断往外冒血的血洞都挤出去，祁无妄的话他自是听不见了。

祁无妄不想因这小儿窝囊地死在这些古尸手中，见他不肯松手，祁无妄只能抓住那小儿的手一个用力掰开，一只手操控灵剑与那些古尸周旋，一只手将那小儿从背上扯下来，丢在一副棺材里。

“一旁去等我。”

楼云寒掉进棺材里后人差点就疯了，棺材里有一种特别难闻的味道，那种味道也许就是鬼味！

他连滚带爬地从棺材里爬出来，期间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落单的他自然成为了许多古尸的目标，楼云寒只觉无数阴冷的寒气将他包裹住，无孔不入地想要分食他的魂魄。

此刻的他全然忘记了他是一个武者，也忘记了他苦学多年的本事，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青楼中人人可欺的小杂种。

可还是有不一样的，至少，现在的他有了可以求救的对象，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对头的求救视而不见。

“无妄！无妄！”

他闭上眼，用尽了力气呐喊，嗓子却紧得几乎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