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软软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用用脑子,无凭无据的,若是大将军和郡主在,你这般冲撞,定是要治罪的。”说到后头,裴岸声音艰难,“我知道表姑娘出事儿,你心头担忧,可性子再是急起来,不该如此。”
宋观舟小脸贴在他胸膛,答非所问,“四郎,你知道什么是沉锚效应?”
“何意?”
裴岸首次听这个说法。
宋观舟伸出手指,把玩着他纤长大手,柔声说道:“沉锚效应,就是指很多人在做出决策前,头脑中的思维往往会因为曾经固有的印象、信息所左右,因为这个固有印象会像沉入海底的锚,死死固定在你的脑海,从而——产生先入为主的歪曲认识。”
“你是说我——偏袒拂云?”
宋观舟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说法,而是你脑中已然认定金拂云是个品行高雅,性情端庄的贵女,这些男人之间筹谋的算计,她不会。”
“观舟,不是这样。”
裴岸身形微微一滞,“她同你没有利益牵扯,我也从不曾跟她有过逾越男女的不轨之情。”
“不。”
宋观舟伸出纤细手指,轻轻挡在裴岸被高热烧得干裂的唇边,“她图谋的就是你,诸多事宜,真到水落石出,你自会明白。”
如今说再多,没有用。
她寄希望于临山身上,也希望许凌俏能逃生升天,这样才能以有力证据,剑指金拂云。
裴岸始终不认可这个说法,他心头想到另外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担忧我们夫妻走不长久,故而疑神疑鬼?”
“四郎……”
裴岸长叹一声,顶着浑身酸痛的身子,还是不能最终狠下心来,“你呀!屋里头怎么闹,我都能由着你,可外头断不能那般,幸而今日是拂云,若是皇室宗亲,皇权不容践踏,届时我并是丢了性命,怕也救不了你。”
宋观舟挪了挪身子,紧紧贴在裴岸身上。
“好,皇室宗亲跟前,我定然小心。”言外之意,金拂云跟前,她还是照旧。
裴岸甚是无奈,满肚子火气因为生病和宋观舟这种送到怀里的无赖德行,竟然发不出来了,“——你真是如舅母说来的,泼猴一个!”
“不,我有情有义,当代女英雄是也!”
宋观舟秉承着求同存异,一张床榻上睡不出异梦人,撒娇卖痴的硬是把裴岸哄回韶华苑,直到进了韶华苑,宋观舟一把丢开裴岸,抱着旁边的木桶,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莲花荷花赶紧上前,轻轻敲背,又递来温水漱口。
“怎么赵大夫的药还不起用?”
宋观舟瞥了一路的酸水涌出来后,好受些了,有气无力摆手道,“肠胃上的毛病,没有那么快见效。”主要是汤药刺激胃,她本身心头就对中药抵触,捏着鼻子一口吃下去,也不过是翻腾下,又全须全尾呕了出来。
夫妻俩这会儿成了苦命鸳鸯,裴岸面上不显,实则心头也起了爱怜,“既是身子不适,偏还迎着冷风往燕来堂去。恐是路上灌了几口凉风,又惹了腹中难受。”
“那不是裴大人闹独立吗?”
“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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