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捂脸,“快些行事,莫要大张旗鼓,随意盘发换身衣物就行。”
吃个饭,这么麻烦!
当然,宋观舟也知,自己再不是小姑待嫁,发髻松散,在这时代可是极为不妥,尤其是长辈跟前。
幸而忍冬早知道宋观舟性子,手上也麻利起来,不多时,妆镜中就出现了梳着堕马髻,簪着粉桃牡丹金步摇的婀娜女子。
却见她乌发如云,肌肤赛雪,明眸清亮,朱唇皓齿。
忍冬又指着小丫鬟翻出昨儿挂摆出来的杏子黄缕金并蹄莲软烟罗对襟窄袖上襦并齐腰百迭裙,给宋观舟麻利换上,脚蹬彩云翘头履,早间虽说洒了些小雨,这会儿也不见天凉。
宋观舟并弃了厰衣披风的,由着丫鬟们在腰间挂上丝绦、禁步、玉坠、香囊。
“罢了罢了,只是去吃饭。”
按下还要簪到头上的金钗步摇,宋观舟敬谢不敏,扶着忍冬出了正房,院落喝茶的三个男人抬头并仿佛入了定。
裴岸起身,上前迎了宋观舟下来。
“如此妆扮,倒是有几分芙蓉娇艳之态。”
嘁!
宋观舟低声娇嗔,“不是我卖弄,今儿娘子我如此美艳,四郎却说得轻描淡写,应是该罚。”
她说话间峨眉带秀,凤目含春,可谓是灵动生情,如清风中的花儿那般让人喜爱。
秦二懒懒打着扇,掩口同萧北嘀咕,“莫看她窈窕美艳,实则脾气暴躁,她前些时日在屋中养伤,还日日与我吵嘴,凭地能说。所以啊,你那五弟真是不长眼,偏偏惹了宋观舟。”
萧北面上不动声色,只做不经意问道,“你一日日还好意思说来,同个妇人吵嘴,风范德行的,你身为男人,也是不要了?”
秦二嗤笑,“莫要小看宋观舟,她可不是寻常后宅妇人。在她跟前,我早没脸了。”
萧北不解。
秦二看着眼前相携一处的壁人,淡淡说道,“宏安郡主那飞瀑三五丈高,水流湍急,凶险万分,她毫无顾虑,有勇有谋,脱簪除裙,一头就扎了下去。”
嚯——
又听得秦二乐道,“圣上都抓我去责骂,一山头的青年才俊,却不如个妇人。”
“圣上也知?”
说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观舟打砸伎子门楼传到将近千里外的江州,可救人这事儿,萧北竟是首次听说。
秦二折扇一晃,与之耳语,“那是自然,观舟下水可不止救了裴家两个哥儿,还有我秦家雁儿、一个小琴童,以及……贤哥儿。”
贤哥儿?
萧北不解,顶着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秦二。
秦二无语,凑得更近,“贤哥儿,圣上的嫡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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