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皇宫的路上，方大夫人少不得和宋玉枝打听起叶儿。

尽管母女俩前两天才见过面，互诉衷肠，方大夫人也知道宋玉枝对叶儿十分疼爱，但她自觉亏欠女儿良多，还是生怕她在外头过得不好。

顺带她也跟宋玉枝打听起了叶儿的喜好，询问她平时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

事无巨细地问清楚了，她也好着手为叶儿准备礼物。

她一副慈母心肠，宋玉枝十分理解，更不会觉得不耐烦，便一一回答了。

可惜宋玉枝对于叶儿的喜好还真是不清楚——

她前后给过叶儿不少东西，衣裳、首饰。吃食……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有所涉猎。

但不论她这当师父的给什么，叶儿都表现出由衷的欢喜。

那些欢喜，当然不是叶儿伪装出来的，只能说明她此前受到的善意太少了，才会那般受宠若惊。可能连她自已都不清楚自已的喜好。

方大夫人从宋玉枝的态度里，察觉出这些，又是止不住地抹泪，“那天叶儿不肯具体说前头那些年她是如何过活的，只说和其他农家女孩一般长大，我就该发现不对劲的。她前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叶儿少时过的凄惨无比，但她不喜欢在人前示弱卖惨。

连宋玉枝一开始也不清楚她曾经的际遇，此时她想到叶儿那一身陈年旧伤，不觉叹息出声，“您现下还未大好，还是以保重身体为先。来日方长，将来让叶儿亲自和您说。”

说完，宋玉枝便先行下了马车，让方大夫人一个人平复情绪。

毫无意外的，宋玉枝和后来一步的方如珠打了个照面。

满面春风的方如珠言笑晏晏地上前，“玉枝姐姐今日怎么突然进宫了？我还当姐姐一大早出门，又是去我家代我在母亲跟前尽孝呢。”

她语气和善，但话中有话，揶揄讽刺的意味尽显。

这档口，宋玉枝并不想横生枝节，便只作不觉，还跟往常一般，客套地颔首打过招呼，应道：“先前贵妃娘娘托我在外头定做了一件首饰，今日打好了样，我送来给娘娘过目。”

“还真是巧了。我今日也是到贵妃娘娘那里，看娘娘给我准备的成婚时要用的东西。姐姐比我见多识广，正好帮我掌掌眼。”

宋玉枝是去告她的状的，哪里能跟她一道过去？

尤其方大夫人就在一旁的马车里，以方如珠机敏的性情，怕是根本不等去到兰贵妃跟前分辨，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方家妹妹说笑了。我虽在外头待过一段时日，但日常接触的都在普通百姓，哪里见过什么贵重东西？更别提帮你掌眼了。”

方如珠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仿佛在控诉宋玉枝不识抬举的不悦。

但很快，方如珠就恢复了笑颜，“姐姐也别妄自菲薄，我信得过你的眼光。姐姐为我选的肯定是最好的。”

说着话，方如珠亲亲热热地挽上了宋玉枝的胳膊。

那副形容，任谁瞧了，都会觉得她们是关系和睦的姐妹。

宋玉枝不觉有些头大。

幸好，方如珠是得了兰贵妃的宣召而来，可以直接入宫，迎她的宫人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