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就是给宋玉枝的,里头却是方大夫人的遗言。
按着老医仙手术后的态度,方大夫人的性命暂时是无虞的。
现在就打开,似乎不大合适。
这么想着,宋玉枝准备把书信先收起来。
只没想到,那封遗书写的仓促,信封并未封口,方才丫鬟收拾衣裳的时候也不够小心。
宋玉枝才刚拿起信封,里头的信纸便落在了桌上。
宋玉枝一眼扫过去,恰好瞧见了开头几个字——
“辛夷小哥:冒昧致书,唐突之处,万望见谅。余有一不请之求……”
难怪方大夫人会给自已留信,原来是有事相托。
但也奇怪,方大夫人生死难料之际都放不下的事,居然会相托给一个才见面的药童,而不是方家或者她娘家的人。
看都看了,再把信件装回去,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倒不如先看看方大夫人所托何事,如果是不麻烦,也不涉及底线的,宋玉枝也不介意在方大夫人养病期间,就提前帮她偿还夙愿,也算是成全了二人的缘分一场。
宋玉枝在桌前坐定,展开信纸细看起来。
*
夜色渐浓的时候,沈遇从外头回了来。
听门房说自家小夫人已经回来,青年脚步轻快了几分。
他先去长辈跟前问了个安,脚下一转就回了厢房。
“夫人今晚回来了就好,不然为夫可又得摸进方府当小贼……”
沈遇说着逗趣的话进了屋,这才发现宋玉枝正坐在临窗的炕上兀自出神。
他止住了玩笑的神色,问说怎么了?
宋玉枝神色复杂地说了书信的由来,又将方大夫人在信中所托之事娓娓道来——
她和方大夫人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只是相识一场。
方大夫人所求并非难事,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她是丰州城人士,想让“辛夷”回乡祭祖的时候,帮她去一个地方,多烧些纸钱。
沈遇沉吟过半晌,帮着分析道:“前头我们猜测,开春时,方家派人回去丰州城,是接真正的方大姑娘回来。可昨日你去了趟方府,发现方大夫人对方如珠态度微妙,似乎是早就知道方如珠的身世……那一环我们应当是想错了。”
“方家人去丰州城,不是去接人的,而是去拾骨或者寻找当年的知情人去封口的。两边路途遥远,通信不便,丰州城也才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百废待兴。方家人又不便大张旗鼓去行事,想来到现在还没有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