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不舍得打扰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索性就去往灶房,在灶房里说起今日之事。
朝中局势和民兵营的冤屈不公,宋玉枝未曾说太多。
毕竟说了,也不过是再添几个心余力绌的人。
而且霍知州特地在生人勿进的书房里同宋玉枝说这些,应也是有所避讳。
宋玉枝重点说的,就是收到的两封书信。
“第一封是魏家的来信。魏先生起复,他们一家已经去了京城安顿。第二封,我还未拆开看过。娘,你来看吧。”
说着,宋玉枝从怀中拿出第二封还未拆开的书信,递到周氏眼前。
周氏本来在刷锅洗碗,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一边随意道:“怎么就非要我看了?你或者知远看,不也是一样……”
一边她扫了宋玉枝手中的信封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之后,周氏如遭雷击,猛得顿住,眼中顿时徐蓄起雾光,手中的粗瓷碗“砰”一声,落入了水槽中。
赵大娘和宋知远也察觉到情况不对了。
赵大娘把周氏另一只手上的丝瓜瓤接过,给她擦干了手,扶着她到一旁的矮凳坐下。
宋知远则踮起脚尖,仔细瞧那信封。
瞧过之后,他也呆愣了一瞬,带着不敢置信的哭腔说:“是爹!这是爹的字迹!”
宋玉枝直接把信拆开,拆出了一张信纸,递到了周氏手里。
周氏总算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纸,入眼便是一行熟悉的字迹——
“夫人,枝枝,知远。见字如晤。展信安。”
周氏眼眶中的泪珠滚落下来。
宋彦在信中简单写了他先前为人所救,后头追上流放的队伍,却只见到了山石崩塌。
近来他回到了京中,一边打听昔日流放宋家的官差,一边写下这封书信。
因为不知道这封书信最终会不会送到他们手上,所以未曾写太多。
最后,宋彦声明如今自己正在京城,在八百里加急送出信件的同时,已经派了人马来寻他们,至多再过一月,人马便能抵达丰州城。
于泪眼迷蒙之中,周氏和宋知远飞快看完了这封书信,又仔细从头读起了第二遍、第三遍……
宋玉枝在旁边看过一遍之后,就默默给周氏擦泪。
或许是相较之下,宋玉枝的反应太过冷静,后头宋玉枝去堂屋拿水壶,给周氏添水的时候,赵大娘跟了她出去。
“枝枝,你是不是……是不是在记怪你爹?”
赵大娘不善言辞,绞尽脑汁地劝慰:“虽他信中不提,但我听你娘说过,你爹幼时受过伤,腿脚不便。前年他跌下山崖,想来是伤得不轻。后头误会你们遇难,又要养伤,或者又被别的什么事儿绊住了……这才耽搁了一年多才来寻人。”
“当然,枝枝你素来是家里最明白事理的。这一年多,也是你受的苦最多。我也不是要逼你如何。如果你决定不原宥,我同遇儿肯定都站在你这边。”
宋玉枝听着就知道赵大娘是想岔了。
她心中熨帖地开口解释:“娘,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记怪他,如您所说,一年多的分别,是一系列巧合造成的。今日我也是十分高兴的。只是我在衙门里拿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因此才显得镇定了一些。”
“再者说,若是连我也慌了手脚,如何安排后头进京的事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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