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
宋玉枝急急地喊了一声,快步上前。
沈遇却没顾得上她,接着吐出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炕边汇集了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沈遇方才力竭地躺回了炕上。
宋玉枝想抱一抱他,却又怕牵动他的伤势,便只坐在炕沿上,轻柔地用帕子给他擦拭唇角的血迹。
沈遇闭眼缓过半晌,而后才睁眼,对着宋玉枝笑了笑。
那是宋玉枝从来没在沈遇脸上看过的笑,虚弱又无奈,“枝枝,我吓着你了,是不是?”
宋玉枝不错眼地看着他,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般,痛得甚至有些麻木:“你先别说那些,先回答我,你哪里疼?是不是受了内伤?”
问着话,宋玉枝也不等沈遇回答,又连忙站起身,“我去请大夫!张叔前不久才背着栓子去瞧过病,他肯定知道哪里的医馆还开着。我去问一问他。多给些诊金,想来大夫会同意出诊的……”
沈遇同样没见过这样六神无主的宋玉枝。
他伸手把宋玉枝拉住,宋玉枝看着他,倏忽就红了眼眶。
沈遇强撑着起身,无奈身上确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便只能对着宋玉枝招手,“枝枝,过来。”
宋玉枝靠上前去,先拿过去炕上的引枕,垫在沈遇的身后,而后才靠在沈遇的心口。
她并不用力,只那么虚虚地靠着,听着他沉稳规律的心跳声,理智逐渐回笼,宋玉枝问:“你是潜伏入营,斩杀敌将那晚受的伤,对不对?”
沈遇叹息了一声,轻捋着宋玉枝的后背,“伤确实是那晚受的,但不是敌军将领造成的——北戎人傲慢自负,即便折损了一名先锋官,也未曾把兵力空虚的楚军放在心上。”
“那主将连同诸名副将,不过都是庸才。那时眼看着楚君退守军镇,形如困兽,他们以为此战十拿九稳,便汇于一帐,把酒言欢,弹冠相庆。还真跟知远说的差不多,杀那么几只醉猫,不比切西瓜麻烦多少,远不如之前对战北戎先锋官时凶险。”
“我这伤是缩骨功法的后遗之症。毕竟我身形与旁人不同,又生擒了那北戎的先锋官在前,已然入了敌军将领的眼。等闲的乔装打扮,并不能够瞒天过海。我只能用缩骨的功法,强行改变了身形,这才能得手。三言两语说不清,若是……”
沈遇咳嗽一声,咽下喉头腥甜,顿了顿后才接着道:“若是用你熟悉的事物作比,就好像一只鸡,本身就有五斤重。但强行改变了骨骼,变成了三斤重。”
听他说话辛苦无力,宋玉枝会意过来,立刻接话道:“骨骼可以强行改变,内脏的大小却是不变的。你那功法伤及你的内脏,你才会吐血。又因为这种内伤,一般的大夫瞧不好,你才想瞒着我们。”
沈遇低低地“嗯”了一声,“夫人真是聪慧,为夫不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