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人不爱银钱的呢?
这要是搁一般铺子里,当伙计的见东家主动又是涨薪,又是发过节费的,那肯定是比过年还高兴!
宋记这边不是。
他们现在从头到脚穿的、日常吃的,都是宋记给的。
生活水平跟没来宋记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也正是因为感激,中秋节那天,大伙儿才会不约而同地去送节礼。
结果节礼那次,宋玉枝都没让他们吃亏,把他们各家送的食材,添了别的做成大菜,原样分给了他们。
说来他们都并不觉得自己比旁人优秀多少,尤其是一众半大小子,自觉跑堂打杂的活计更没有什么含金量可言,还因为他们年纪尚小,自家东家不得不另外花费银钱雇佣杂役。
上次给他们做秋衣,大伙儿就上演了一番“孔融让梨”,宋玉枝这次眼瞅着他们又得让起来了,立刻道:“奖励计划我已经做好了。你们若是说不要涨薪,就是看不上宋记,觉得往后咱家不能比现下赚的更多。若说不要过节费,那就是嫌我这过节费发晚了……”
众人没打断她的话,只是纷纷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么想!
宋玉枝这才笑起来,“没有这么想就成了。一个个去知远那里排队领银子就成了。”
正说着话,正好李家姐妹从外头进了来,宋玉枝便请了她们去后院的休息室说话,没再给任何员工开口的机会。
还不到两家月底对账的时间,李家姐妹也不是为了旁的事儿,还是为了昨日李英杰抽中的那个金月亮。
寒暄过几句之后,李大姐笑着说起了李英杰:“经过八月十六,他那花名可跟‘童子尿’再脱不开关系。如今莫说是赌坊,便是听到骰子响都心慌,生怕那些个混不吝赌徒来扯他的裤子,沾他的好运。”
李二姐脸上同样是止不住的笑,“今日他更是没偷懒,主动揽了差事,代替我们跑乡下去收租了,说乡下总没人认得他……除非哪天横空出世一位新赌神,否则一年半载之内,我那弟弟可都不会轻易出山了。”
说来也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一场商业活动,能把李英杰的赌瘾彻底给治好了呢?
“不瞒妹妹,我们爹娘离世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还未长成的英杰。偏偏我们姐妹俩没本事,给不了他,我们幼时享受过的优渥条件,还因为忙于客栈的事务,疏忽了对他的管教,让他沾上了赌博的恶习。如今他闻赌色变,便是将来没有什么大作为。来日我们姐妹也有脸见爹娘了……”
说着话,李家姐妹说着话,眼眶都有点发热。
她们同时起身,给宋玉枝行了万福礼。
宋玉枝连忙把她们拉起来,“两位姐姐莫要多礼。教我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而活,尤其是眼下这世道,女子更是不易。你们能守住家业,把他养育到这么大。伯父母泉下有知,如何也不会怪罪你们,只会心疼你们的付出。要怪也只能怪天道不公,好人短命,把养育他的担子,放到了你们的肩上……如今李大哥既已痛改前非,两位姐姐就更莫要说那自责的话了。”
李大姐和李二姐心意相通,此时二人不由同时心道:自打爹娘去世后,好像自家所有的亲眷故友,都默认养育弟弟长大,是她们这两个姐姐的责任。也只有眼前的宋小娘子,会把为自己而活,放在首位。
只有宋玉枝觉得她们抚育幼弟长大,是难能可贵的付出,而不是理所当然。
一时间,姐妹二人思绪万千,心头发软。
她们再看向宋玉枝的时候,目光中就不带那种对商业伙伴的审视了,而是充满了温情和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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