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还不如个孩子。
有矿工耐不住这要立刻死去的耻辱,拨开前面的人,冲了出来,却被枪托砸倒。
于是,更多人开始向守卫们发起冲击。
直到他们听见了沉默许久的声音。
流泪的佩姬·斯特里特抬起腿,声音激昂:
“谁给你们的权力,向同胞们挥舞利爪?!”
哗啦…哗啦…
她被锁住的手腕落在腹前,双脚赤着,一路来,铁环将脚踝磨出鲜血。
“谁给你们的权力!”
她质问那用枪砸人的守卫。
“汉克叔叔,是我丢了记忆吗?”
“一个看门人,什么时候变成了守卫?”她盯着那男人,眼神几乎要扒掉他身上的皮,“你攀上了贵人,却不知妻子死在谁的蹂躏下,是不是?”
这话让汉克涨红了脸。
“是,是亨利·斯特里特大人的命令…”他扯着嗓子嚷,似乎这样能掩盖佩姬说出的真相般大声嚷起来,“是亨利·斯特里特大人!男爵!是镇长!是镇警们——”
他说。
“你企图…企图…”匮乏的词汇让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件妙事,脖子上暴起青筋,急得冒汗:“佩姬·斯特里特是罪犯!”
他向周围说,但周围不听。
“呸!”
有人朝他吐唾沫。
哗啦…
佩姬举起锁住的双手。
穷途末路。
那么…
她也该像真正的斯特里特一样。
“我的叔叔,婶婶!我的朋友!”
她声音悲切,自手腕流下的鲜血染红了胳膊,滴在她的脸上。
“照顾我的!我照顾的!和我一同长大,或看着我长大的!”
“因斯镇的每一个受苦难的人——”
她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在寂静中敲打着一颗颗泣血的心。
“我是佩姬,佩姬·斯特里特。”
“并非你们的救主,你们的光和钱口袋!”
“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儿子。你们混在矿里的坏种,抢你们孩子面包的脏偷,狂欢夜上摆弄琴的廉价姑娘,丢了荣誉和姓氏的无耻女人…”
鲜血自眼皮落下。
仿佛流出血泪的姑娘,此刻却在攀升的烈日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她美极了。
“我的兄长恶毒,烧死了我的父母,我其他的兄弟姐妹。我藏着痛苦,生怕惹了谁,让你们送了命…”
她一字一顿。
“可今日,我再也没了办法,恐怕亨利·斯特里特要大开杀戒,让更多人失去自己的妻子、丈夫、孩子…”
“这心和灵魂早被金镑填满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怪物!”
“他不顾你们的死活,仿佛要掘尽这座镇和镇上的人…”
“我该怎么办?先生,女士们,告诉我吧,一个丢了荣誉的姑娘,你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寂静。
她声调忽然变高,手腕上的锁不在是锁,仿佛在光中融化成一支燃烧的号角。
“我想要问问他!”
“去问问他!”
“为什么让这土地上的人过得如此艰难,让本该富裕的小镇上满是雏计和断了脚、没了胳膊的人!”
“那些该到你们兜里的钱,都去哪了?!”
“去哪儿了?!”
“我要去问问他!”
号角劈出烈焰,沸腾了整座大海。
人群激昂。
“因斯镇的诸位!”
她站在风中,长发和日光融合成金色的大氅,一个正待冲锋的骑士开始呼唤——
“我恳求…求你们…”
“为你们的女儿,为了我…”
“开一条路吧!”
萝丝不知从哪抢来一把镰刀,锵地劈断了佩姬手腕和脚腕间的锁链。
这金属的断裂声,终于引爆了积蓄长久的愤怒!
矿工们扑了上来,将那些守卫按在地上。
有人大喊着守卫的姓氏:是他的父亲,或母亲的亲戚,或妹妹的丈夫——他们避不开这些,只好束手就擒,被夺去枪,压在地上,或被骂骂咧咧的老人抽上几个嘴巴。
混乱只持续了数分钟。
很快。
一条曲折的窄路如裂谷般在人群中割开。
他们凝视着那圣徒般步步见血的姑娘,那杂乱打绺的黯淡金发,憔悴但坚定如火的眼睛。
“去吧!去吧!”
“佩姬!”
“去吧!”
他们嚷着,跟着,喊她的名字。
“向前!佩姬!”
他们叫着。
“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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