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霖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倒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
他的头卡在树杈的正中心,双脚虚虚的浮在空中,所幸喉咙处卡着一点小缝隙,才不至于被憋死。
“你没事吧?”
言蔚熙连忙喊了一声,沈嘉霖噎着嗓子,慢悠悠道:“没……没事。”
旋即他双手扒了下树杈:“但是我下不去,怎么办啊?”
言蔚熙掂着手中的绳子挥了挥:“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沈嘉霖痛呼:“你……快一点,我坚持不住了。”
他高高大大的身体卡在树杈中央,着实有些难以为继。言蔚熙和小刘对视一眼,小刘赶紧举起一只手,自告奋勇道:“我先下去。”
言蔚熙摇头:“不用了。”
她说着便抱着沈嘉霖的被褥,一股脑的扔到了窗下,因为那棵歪脖子树长的太过歪瓜裂枣,救沈嘉霖也成了一个体力活儿,如今安然无恙的两个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还不如女人的男人,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被褥擦过沈嘉霖的脸,他急的大呼大叫:“言蔚熙,干什么啊你?”
“你现在撑着身体,看看能不能跳下去。”
言蔚熙在楼上大喊,沈嘉霖一把辛酸泪,他两腿悬空蹬了蹬,抱着歪脖子树就往下滑了一点,好在他的脸瘦,没有卡太紧,只不过被擦伤了一点。
“能不能下去?”
“还差一点。”沈嘉霖长长的四肢抱着树,对言蔚熙道:“你再扔下来一根绳子。”
言蔚熙把扭好的床单再次扔了下去,这下沈嘉霖接到了。
“拉好了。”
他说,随后纵身一跃,便跳到了软绵绵的被褥上。一根刺轻而易举的挑破了丝绸被面,雪白的羽绒炸了出来,一时之间,漫天尽是飞舞着的雪白羽毛。
沈嘉霖很糟心。
“你怎么下来?”
言蔚熙挥了下手中的绳子:“你把这根绳子绑在树上。”
沈嘉霖照做,言蔚熙又把另外一头拴在柜子上,一根拉直的绳子连接着楼上与楼下,言蔚熙纵身一跃,小心翼翼的从绳子上滑了下去。
女人骨架小,不比男人,故而简易的绳索可以让她安稳落地。小刘照着言蔚熙的动作比葫芦画瓢,但是他沿着绳子刚刚滑到一半,崩的紧直的绳子“呲啦”一声,应声断成了两半。
小刘扯着尖锐的公鸭嗓,尖锐的大叫了一声:“啊!”
他的身体划出一道笔直的弧度,直直的挂在了歪脖子树上。
小刘被吓哭了,歪脖子树的树杈刚好卡着他的裤裆,小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捂着屁股:“言……言总。救我。”
这时,突然“咔嚓”一声,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言蔚熙立刻谨慎的回过头,只见本来在正门的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逼近过来,有人惊呼:“沈嘉霖!”
不好!
言蔚熙再也顾不得小刘,拉着沈嘉霖就撒腿狂奔了起来。
小刘如泣如诉:“言总,救我啊!”
沈嘉霖和言蔚熙跑的极快,不大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小树林里。
永远不要低估记者这个伟大而又神圣的职业。
小树林里简直十面埋伏,言蔚熙拽着沈嘉霖的胳膊往这边跑,这边一个相机“咔嚓”一声,往那边跑,那边一个闪光灯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把人逼的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团团转,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