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临走那天,夏夏没有去送她。
她蹲跪在夏夏膝边,握着她的手说:
“妈,我寒假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夏夏抽出自己的手,冷漠地看向一边。
“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离别之日本就感伤,宋厌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她站起来,把程筝给她的钱、以及她打工挣到的工资通通放在茶几上。
就连宋厌这样好的人,有时也会想。
她有什么选择呢?
为什么她要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会夹在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中间,左右为难?
……
今晚是北城上流圈的交际晚宴,八卦小报疯狂蹲点爆料。
傅程训英俊内敛的脸庞出现在头版头条,他的相亲对象被广泛热议。
宋厌看着这些新闻,真的很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温柔、有爱心、知冷知热的女朋友。
因为她知道,他也是一个需要治愈的人。
“……一定要每天涂抹这些防蚊虫的药膏,你们肯定会有很多训练,这些跌打损伤药放好了……水土不服的话一定要说,我托关系问问当地人有什么好办法……”
程筝像母亲一样,耳提面命,事事都要叮嘱。
傅程懿不禁抠了抠耳朵。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宋厌不是小孩儿了,她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十八岁的年龄,八十岁的心龄。”
宋厌在旁边笑。
程筝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舍得呢?
宋厌去滇南那么远的地方,说是跟她没有关系,她怎么会信呢?恐怕她和夏夏就是最大的原因。
“宋厌不像你就在家门口,妈当然不放心了。”
宋厌搂住她,安抚道:
“没事的,很多人挤破头都考不进去呢,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
飞机就要起飞了,宋厌要先飞到滇省的省会,再坐火车去滇南云城,很折腾。
她的好几箱行李都被托运了,落地后会有专人来接她。
离别时刻,程筝和傅程懿抱住宋厌。
这份温暖让宋厌不舍。
正在娘仨红着眼睛依依不舍时,她们身后传来一道沉缓的脚步声。
“该登机了,以后还见得着呢,都把眼泪收一收。”
“……”
“哥?”
“儿子,你来了?”
三人转身,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哥,你不是参加相亲晚宴去了吗?”
傅程训淡淡道:
“我几时说要去了?”
“可是爸、姑妈大伯他们都让你去啊。”
机场广播在催。
傅程训伸手揽过呆呆的宋厌,推着她的背朝登机口走。
宋厌不明所以:“……哥?”
傅程训开口解释:
“我去送。”
简短的三个字。
宋厌和傅程懿都愣住了。
只有程筝很自然地说:
“正好,儿子你去送,我就放心了。”
宋厌赶忙拒绝:
“不用,哥,不折腾你了。你快去参加晚宴,先生不是说让你去交交朋友嘛……”
“宋厌。”
傅程训叫了声她的名字,不太客气,甚至有些不耐烦,宋厌明显感觉到推背感更强烈了。
她不敢再出声。
以前不觉得什么,但自从股份事件发生后,她在傅程训面前总是抬不起头,跟他相处也不自然起来。
她抢的,是他日后要继承的财产。
检完票走向登机通道前,宋厌朝程筝和傅程懿挥手。
看着宋厌和傅程训紧紧站在一起的画面,傅程懿疑惑地说:
“妈,我怎么觉得我哥对宋厌比对我还上心啊?到底谁是他的亲妹妹?”
本是悲伤的场景,程筝却被她单纯的女儿逗得破涕为笑。
不过她没有戳破,只是说:
“人家宋厌这么多年一直把草莓尖留给你哥,你呢,小时候让你哥吃剩的……”
“哎呀……”傅程懿捂住耳朵,“就这个事一直念叨,我早就不那样好吗?草莓有的是,他俩非要让来让去。”
“好好好,大不了让你哥也送你去上学呗。”
“切,我开着保时捷,一脚油门就到学校了,用不着他送。”
“那你还挑理。”
……
宋厌不比傅程训他们全世界各地飞过,她这是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起飞时,她有些紧张,哪知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
“没事,很安全的,深呼吸。”
宋厌听他的话,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可那只大掌,一直没有松开。
她动了动,傅程训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般。
为了缓解尴尬,宋厌小心地问:
“哥,你不去参加相亲晚宴真的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