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够认识到民心的重要,哪怕是始皇帝依旧囿于时代。
“荀子篇有言,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庶民如草芥无错,然父王亦须知,疾风骤雨虽过,然偏偏这微末草芥犹存。”
嬴政眉头紧皱,显然对荀子的言论并不怎么认同。
乔松见此,毫不客气的道:“儿臣读商君旧事,曾闻商君初入秦国,并未去见孝公,而是耗时三月,以一双肉足走遍秦国,尝遍秦地苦酒,阅遍秦地民风,以己心体察秦国弊病,方才有移风易俗,强军固农之策。
今父王仅凭一丝浅见,便小觑庶民,视之如无物,岂非偏听偏信?”
“浅见?偏听偏信?”嬴政薄唇微抿,眉头上挑,一张无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喜怒:“寡人为尔国君,亦为尔父,你就这么和君父说话!”
咯噔……
乔松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差点儿没抽过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一想到大秦二世而亡,始皇子嗣皆被车裂于闹市,他便咬了咬牙,重新站定:“知君王之错而不谏,非为人臣之道;晓父亲之误而不劝,非为人子之理。”
“如此说来,你还是忠臣孝子了!”
“儿臣不敢以忠臣孝子自居,唯愿尽绵薄之力,助我大秦绵延万世。”乔松躬身长拜,不敢起身。
嬴政怒哼一声,起身离开了大殿。
没有得到命令,乔松也不敢起身,只能跪在这里。
盛夏的大殿内很是幽深,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没多久便让乔松感到了浓浓的闷热。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长时间跪在地上,两腿膝盖仿佛肿了一般。
尽管这大殿内空无一人,但他依然不敢起身。
……
而此时,中殿内……
嬴政站在七国的巨幅地图面前,望着这千里江山一阵阵的出神。
曾几何时,他以为灭六国就是那不世之伟业。可今天,自己最重视的儿子却告诉他,这远远不够,灭六国只是一个开始。
在这里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逐渐黯淡。
一个内侍捧着烛火走了进来,为油灯中添了些灯油。
内侍的闯入,让嬴政从沉思中回过了神,问道:“几时了?”
“回王上,已是酉时七刻了。”
“两个时辰了嘛……”嬴政喃喃道。
“回王上,两个时辰零两刻了。”
嬴政微微一愣,看向了这个说话的内侍——红色仿佛鸡窝一样的头发,阴柔的长相,以及那仿佛发自骨子里的恭敬。
赵高!
一年前,赵姬将她手里的罗网交给了嬴政,而赵高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从甘泉宫来到了章台宫。
“今日添灯油,比昨日早了许多啊。”
“回王上,今日天阴着,乌云盖顶的,似是要下雨。因此奴婢自作主张,将添灯油的时辰往前调了些。”
嬴政透过透明的琉璃窗户向外看了眼,的确,外面阴云滚滚,黯淡了很多,不过还不到添灯油的程度。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高,嬴政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开口道:“去传寡人诏命,新式农具一事,由公子乔松全权负责!
告诉他,机会寡人给他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寡人拭目以待!”
虽然恼怒那逆子说话的方式,但其言语却有几分道理。左右不过农具之事,便是给予六国,也未必可以影响六国局势。若真如那逆子所说,成了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奴婢遵命!”
应了之后,赵高并未离去,依旧跪在那里。
嬴政稍微愣神之后,便问道:“还有何事?”
“回王上,罗网传来消息。大秦派往韩国的使臣,在新郑郊外……遇刺身亡……”
大殿内忽的一下静了下来,只剩下火柱燃烧的噗噗声。
赵高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声张。
“呵呵……韩国?!”嬴政那冷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其中蕴含的怒气却仿佛要焚烧整个大殿。
“传寡人诏,命相国吕不韦及百官即刻入宫!”
“奴婢遵命!”
……
前殿……
等的双腿已经麻木的乔松终于等来了传诏的宦官,起身的那一刻,差点儿没摔地上。幸好宦官反应快,及时搀住了他。
“公子,您没事吧……”
“你看本公子像没事的样子吗!”乔松怼了一句小宦官,然后道:“扶本公子出去。”
宦官连声道是,带人将乔松搀出了章台宫,一直到了停在
朱家此时还等在这里,见到乔松这副模样,连忙上前。
乔松摇了摇手,示意半夏给这两个宦官一些赏钱,这才在二人的搀扶下坐在了马车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