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萧帝仍旧是没有释怀,自打空棺下葬后,他还是会日夜要法僧在灵堂里念经超度。
只盼她不做孤魂野鬼。
便是此时,灵堂外忽来一仗人,负责开道的侍卫次序井然,他们站在灵堂两侧让开路来,一辆马车缓缓驶出,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是孟王。
尽管他身着素衣,也仍旧是遮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到底是年轻,姿容既夺目又锋芒,再加上异域血统使他的眉眼深邃,那副样貌在中原自是少见。他所到之处,不仅是宫女,连侍从们也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
孟王走到萧帝面前,行大礼道:“皇兄。”
萧帝侧过身来,点头道:“你来了。”
孟王起身,看了一眼乳母怀里的小皇子,他轻叹一声吼,赶忙为金篱上一炷香,继而同萧帝叹道:“皇兄节哀,贵妃她心地善良,到了天上,仙人们也不会为难她。”
萧帝向前走去,抬手拂开挡在面前的珠帘,道:“生老病死,亦不是凡人能够主宰得了的。寡人虽然明白这道理,还是会觉得心有不甘。想来平日里,寡人也是怠慢了她,在她生前也很少陪伴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罪寡人。”
孟王打量他神色,感慨道:“皇兄日理万机,后宫之事自是无暇顾及。若是早日立后,那么后宫大小事由都可交由皇后打点,皇兄也会减少烦忧。”
萧帝摆摆手,淡淡道:“寡人对立后之事暂无打算,更何况她才刚刚仙逝,寡人如何能去谈这种事情?”
孟王忙道:“臣弟斗胆一句,正因如此才要充实后宫,更何况皇兄至今才只有两个皇子,实在是子嗣稀薄,而有了皇后才能——”
萧帝已不愿与他多说,在金篱的新丧上提及这种事实在欠妥,便蹙眉道:“寡人今日倦了,你且先回吧。”
孟王吃了钉子,只好点头称是。本来是打算要离开灵堂的,但还是不死心地转回身来,哪怕瞧见萧帝的脸色难看,他还是鼓足勇气道:“皇兄……其实,臣弟是为了锦妃娘娘来的。”
萧帝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但是,却转眼看向了他。
孟王心觉有戏,趁热打铁道:“这些时日来,皇兄的心思都在仙逝的贵妃身上,锦妃娘娘病了一事,皇兄可知晓?”
萧帝略显错愕道:“她何时病了?”
孟王叹道:“皇兄只闻新人笑,不曾在意旧人哭了。臣弟也是听她的宫人说,五日前便病下了。”
萧帝神色变了变,孟王再道:“皇兄可莫要失了个宠爱的就不管从前喜爱过的了,臣弟倒也不是非要站在锦妃娘娘那边,而是这往后还得走下去,总不能真的要为一个逝去的人伤怀着。”
萧帝也是明白这其中道理,可他亦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锦妃。这段时间里,他都忙着为金篱难过,倒真是把她那头给疏忽了。竟没曾想这一放下,感情也淡了不少,他再不似从前那般对她迷恋,仿佛心里的那份爱意被金篱分走了一大半。
思及此,他望向宫门外的天际,长叹一声,心想道:不知金篱如今是否已经升天成仙,若是不肯成仙,再投胎为人也是好的,都身在这红尘中的话,总有一天也还是再能相见……
孟王在一旁打量着萧帝的神情,是有些替锦妃感到不值的。
想来在金篱出现之前,皇宫上下都知道锦妃享得独宠,偏生一个更为年轻的取代了锦妃的位置,论貌美,那金篱根本不如锦妃一半,可终归是年少许多,谁人会不喜欢娇嫩水灵的初绽花朵呢?
唉。孟王叹息着,他倒是也很担心皇兄,若是一直这样郁郁寡欢,早晚会害病,一旦病倒,豺狼虎豹都要露出獠牙,他可不想见到血雨腥风之景。
“还是要和云大人商量商量,为皇兄寻一似故人的卿卿才是……”孟王轻声自语。
茅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门缝中透出。
云施轻轻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精致的瓷盘,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他走到金篱的木窗旁,轻声劝道:“金篱姑娘,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然而金篱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连呼吸都显得微弱。她瘦削的肩膀在薄被下显得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云施放下瓷盘,只得轻叹一声,将上一次凉透了的饭菜端了出去。
茅屋附近有沈容近来买下的一栋宅邸,虽不算宽敞,倒也能暂且小住,见到云施端回了饭菜,沈容怒火中烧。
“她还要胡闹到何时!”沈容拍了桌案,他咬牙切齿道:“以为不吃不喝我就会怕了她吗?索性饿死她罢了!”
云施无奈道:“殿下,金篱姑娘的身子比较虚弱,若是一直这样下去……”
还没等把话说完,沈容就把怒火发到了云施身上:“你同我说这些做甚?连饭都没办法让她吃,你还有脸来见我?”
云施颔首认罪,他知晓沈容心情不好,便任他来骂。
反倒是沈容越发愤怒,他干脆起了身,要亲自去盯着金篱吃饭。
“殿下!”云施很怕沈容会控制不住脾性,忍不住多嘴道:“金篱姑娘她并非是闹性子,说不定是想念小皇子,她一时之间还想不开,就劳殿下这阵子体谅她些吧!”
小皇子。
沈容冷眼看向云施,语气森然,“我是皇子,她生的,也能叫皇子么?云施,你糊涂了不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