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晏景满怀愤恨,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明意的话语,生怕他下一个字会说出对自己不利之词。
晏景指着明意怒骂道:“明意,你不过是个本该死在十五年前的孤魂野鬼,如今竟胆敢在朝堂之上口出狂言,莫不是背后有人撑腰,才能这般肆无忌惮!”晏景借机将矛头再次指向了哥舒族部落的哥舒岐与哥舒亭二人,“两位哥舒族世子,看来,是你们两个操纵了这前臣,使得他为你们哥舒族一族卖命奔波了!”
这一句话,如同尖锐的匕首般刺中了哥舒亭。
“不,不……”哥舒岐嘶哑着嗓子,他再一次催促哥舒亭:“告诉他们真相,我们从未操纵任何人,也绝不会干出这种龌龊勾当!”
哥舒亭默不作声,晏景冷笑道:“龌龊?你们哥舒族不正是擅长阴险、诡诈的招数吗?东突厥与西突厥兵戎相见数年,同姓都要分出两族,又何况是与中原之间呢?血脉可始终都不会骗人。”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哥舒岐,令哥舒亭终于听不入耳了,他抬起头来,对晏景道:“你们中原的人,真是好生悲哀。”
晏景一怔,同昌帝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哥舒亭的眼睛里似有野狼般的兽光,他侧过脸,在众多臣子中寻找着什么,忽然,他停下眼神,指着人群中的小臣喝道:“就凭他这样的人都可以依靠权臣的身份站在这里,你们中原还有未来可言吗?”
那臣子听闻此言,气得五官都要一并抽搐起来,他作势要冲上去与之理论,身旁的臣子赶忙拉住他,劝他不要雪上加霜。
哥舒亭倒也不怕,他负手而立,拼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可能地不让自己殿前失仪,他继续道:“实不相瞒,我的确对中原的种种做派都心有不满,你们在突厥内乱中倾向我族哥舒,无非是打着想要哥舒族归顺中原、从而成为中原主要战力的算盘,甚至还企图用你们的中原文明来同化哥舒族。联姻也好,交换也罢,我认为,这些是你们中原企图要哥舒族家族的所有荣光都必须依赖中原的庇护,想进行操控的,分明是你们才对。”
哥舒亭的这一番话,虽然平静,但掷地有声,也清晰地透露出了他对中原的恨意,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做那些没有脑子的事情。
不料,同昌帝听了他这些,反倒平静下来,沉声道:“世子莫非以为,寡人与你族和亲、联盟,都是为了彼此肝胆相照不成?”
哥舒亭眉头一挑,一旁的晏景叹息道:“正如你所说,哥舒族始终是族,而中原已是国,族与国之间本就不相等,自是不能同日而语。你真是不知感恩,若陛下真的不顾旧情,你与你阿兄更是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了。”
哥舒亭则道:“也许是陛下和晏丞相心里都非常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买凶的人吧?”
同昌帝依旧冰冷着脸看着他。而一旁的晏景,非常坚定地指着哥舒亭说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