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的语调里渗出一丝不耐,但神态仍旧是自若的:“三姐,我想你在出阁之前与皇嫂也是情同姐妹,而如今她遇难,夫君造就出这等丑事,你忍心见她遭到殃及吗?”
见三公主面露无奈,沈戮不得不说道:“昨天夜里,父皇已经来过东宫刑室了。”
三公主一惊:“父皇……知情了?”
沈戮略一点头,“我怕父皇一气之下要了皇兄的命,便先行拦下了这事,求父皇让东宫来处理。”
三公主这才稍稍安心,想到沈止昨夜在刑室里熬了一晚,定是保住了性命,不由道:“好在你还有良心,否则真要父皇来处置的话,满朝文武都要笑话沈止,他日后定是活不下去的。”
“可我总要给父皇一个交代。”沈戮无奈地低叹一声,表情有些忧伤似的,“其实,我也不知皇兄搭错了哪根筋,这断不像是他会办出的蠢事,但仔细想想,也未必是他本意。”
三公主细细品味沈戮这话,神色忽然变得惶恐,她想到了当年,不禁道出:“五弟能坐上太子之位,倒也不是父皇原定的人选,而你回朝之前,父皇已经动过换掉储君的心思,我想……这件事的确不是表面那样简单了。”
沈戮见三公主已经上了自己的贼船,便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就更要护皇嫂周全才是,而皇兄,亦有此意。”
三公主一惊:“你是说,沈止提出的和离?”
沈戮淡淡一笑:“不然还会是谁呢?皇兄自知犯下了滔天大错,与皇嫂和离之后,便不会牵连她与她母家。毕竟,定江侯也身处水深火热,皇嫂也不想沾上祸事。”
三公主闻言,也是感到无可奈何,她深深地叹息道:“这步和离若是能把妤儿妹妹从中摘出去,也算是保全了夫妻中的一个。假设她愿意想办法救救五弟,当年握在她手上的嫁妆倒也可观,定江侯嫁女时阔绰得很,良田百亩,宅邸若干,金银首饰也满满十箱,如今都在南殿里头,亦不知妤儿妹妹舍得不舍得了。”
沈戮失笑道:“三姐,你倒是算计得清楚。”
三公主却瞪他道:“我是担心你和此事有关,但你毒誓也发过了,和离一事也是五弟提起的,便说明你也是个局外人,待这风头过去,我再帮你寻个妾室就是,那魏家庶女真是晦气,才进宫一日就招惹来了这些祸事,断不能留了。”
沈戮道:“已传了魏朝麟来取尸体。”
三公主一怔,很快又沉下眼,只道:“她命该如此。”而后又问沈戮:“七弟,你打算如何处置五弟?”
沈戮道:“此事待他与皇嫂和离之后再议,我与他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只要父皇那边不挑剔,我倒是不想太过为难皇兄的。”
这话令三公主心生动容,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安慰沈戮道:“七弟,方才是三姐错怪你了,三姐一向快人快语,你莫要往心里去。”
“三姐这话就见外了。”
三公主低叹道:“待五弟与妤儿妹妹和离之后,他们夫妻两个再无瓜葛,谁犯了错都不会再牵连对方,只是妤儿妹妹总归是个女子,也是需要人照拂的。”
沈戮却道:“她如今住在东宫里,我倒是不会亏待她,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