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今日的确是摸不透他的行径,前几次于东宫秘密相见,他除了床榻间行那事之外,几乎从不曾与她有过过多温情。
今日却是例外,不单从宫里出来寻她,还能按捺住自己的欲望记得她的月事……她以为他倒也是有些人情味儿的了。
可此刻是醒了神,容妤心中暗道,明明松懈了的人是她自己。
毕竟沈戮这个男人,又怎会给旁人一丝一毫凌驾于他头顶的机会呢?
她也没有任何不同,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他认定了的“耻辱”,如今施在她身上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折磨她的招数。
而她又能如何呢?
他掌握着她父亲的生死,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在他面前抬头做人。
“本太子问你话呢。”沈戮受不了她长时间的沉默,便锁了眉头,催促她道:“哑了?”
而问话间,他一双眼睛也恨不得将她扒皮撕肉般地打量、窥探着。
容妤是在这一刻明白自己不该有任何妄议,太子就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而沈戮早已不再是沈戮,她必须要牢牢铭记在心。
大概是她的默然令他烦躁不已,忽地起身走向她,在她惊醒般地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已经一把抓过她的手,轻轻一拽,人就来到了跟前。
他垂眼端详着她,“我问你话的时候,你要答。”
容妤点了点头,不敢不从。
沈戮满意了一些,“这便乖巧多了。”
容妤缓缓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而他刚好瞧见了这抹厌恶,心底里的沉怒被惹起,他手指一挑,抬起了她下巴,强硬地要她看着自己,语调也更重了几分,“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歪心思,连表情也要摆正了,就算是装,也得给我好好装,哄了我开心——”他贴近她耳畔,轻声耳语:“你那老不死的父亲才能活得舒坦些,否则,我就要他去给我母妃陪葬。”
容妤咬紧了嘴唇,她沉沉地闭上眼,恭恭敬敬地回道:“臣妇记住了。”
他微微一怔,像是仍旧不满她的这声“臣妇”,可转念又想,她到底还是沈止的妻子,也终究是他的皇嫂,如何不能以臣妇自称呢?
罢了。
沈戮嗤笑一声,也回敬道:“看来,皇嫂是个喜欢摆正自己位置的人。”
容妤讪讪一笑,“殿下不是叮嘱过臣妇,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吗?臣妇,自是片刻都不敢忘。”
沈戮脸上的笑意褪去三分,他缓缓放开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后,他漠然道:“皇嫂终究是不愿意吃敬酒的了。”
容妤没敢抬眼,她低垂着脸,心中极为犹疑,她总是猜不透沈戮的心思,更不知他为何如此阴晴不定。
二人僵持之际,室内的气氛极为诡异,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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