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让你叔叔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拿这个去财务领一万块钱给他带回去,你就开吉普车一起回去吧,这是地基图,按这个划线就可以了,划完了抓紧回来。”
扭头又看向张县长:
“张县长,明天你还得跟领导汇报,晚上路也不好走,我们就不留你们了,咱们明年开春再见!”
“好好好,我们抓紧回去,明天还得跟领导汇报。王处长,今天谢谢了啊!”
两个人牵着手往门外走,到了车跟前,张县长拍拍他的手,又紧紧握了一下:
“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这次,王胜文送客人一直送到大门口,后边跟着张灵儿。没办法,她爸爸在后边那辆车上坐着呢。
人走远了,张灵儿抱怨的声音:
“你就知道在外边忙,也不知道回去陪我爸吃饭。”
“放心吧,他们三个会比我在场照顾得还好,因为我不在他们才放得开。
猜猜,今晚谁会请客?”
“肯定是我哥啊,还能有谁?”
“我说未必,要不咱俩打个赌,看看谁说的准。”
“我敢肯定是我哥!”女孩儿的口气很肯定。
“我怎么感觉会是岩福呢,他不但请客,还会在外边吃,而且还是去好的馆子里去吃,还喝好酒。”
女孩儿一听,也不执拗,笑嘻嘻地回答:
“嘻嘻,不赌啦,我忽然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
“为什么有道理?”
“因为岩福已经懂得人情世故了。”
“对!因为他明白,他岳父家虽然有势力,但是还不足以跟咱们市工业局相抗衡,他媳妇能到这里来工作,就说明他岳父不是很得势。”
“啊?他岳父不会想跟你联手吧?”
“说不定,他岳父可能不在四九城,在其他省份工作的话,肯定会想利用我们的,不过这事儿得等到他们真正结了婚以后了再说。所以他丈母娘才忙着给他们来收拾新房,等他们结婚的时候,说不定,咱们就能见到他岳父了。”
“你会参加?”
“不但我会参加,你也会被邀请的。”
“是唉,怪不得蒋珍珍最近对我这么好呢。按说她管仓库,我们也不怎么接触。”
“呵呵,以后你也对她好点吧,毕竟算你兄弟媳妇呢。”
“我早就对她好了,她夏天穿的裙子就是我给她从广州买回来的。”
“岩福让你买的吧?”
“嗨嗨,你咋知道的啊?”
“就岩福那舔狗样,不是他还能是谁?”
“舔狗是什么?”
“形容毫无尊严巴结人的人,直接说就是舔屁股的狗!”
“嘻嘻,别说,还挺形象的,你怎么想起来的这词啊?”
……
小两口正在说笑,纪区长推门进来了:
“王处长,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王胜文指了指张灵儿:
“我真正的媳妇,有什么话说吧。”
“单区长晚上想请你吃饭?”
“放出来了?”
“过去跟刘区长说了一声,我亲自放出来的。”
“嗯,干的不错,晚上都有谁啊?”
“没别人,就咱仨人,可能他想跟你承认一下错误吧。”
王胜文指了指张灵儿:
“纪哥,今天下午我给你报了一下仇,教训了刘玉梅一顿,晚上就让她跟刘姐在这儿吃饭吧,灵儿,你正好安慰安慰刘姐,让她别生我的气。但是不能跟她学坏了啊,她可是个小辣椒,脾气厉害着呢。吃完饭你去那个小楼等我。”
张灵儿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边走还边说:
“嘻嘻,刘姐在哪儿啊,我得跟她去学学。”
两个人把她送进刘玉梅屋里后,马上开车离开。
车上王胜文问:
“纪哥,咱去哪儿吃饭啊?怎么往西走了啊?去白虎涧?”
“放心吧,到不了白虎涧,咱去马池口去。”
“我艹,去那儿干嘛,那不就是一个公社吗。”
“公社里也有好吃的,反正我是经常去吃,那边有个原来的御厨徒弟开的私家菜馆,很隐蔽的,一般人找不到。”
“行吧,你们还真会吃,合着在下边也有好处啊,原来城里那些大厨都给赶到乡下来了。”
“可不嘛,以前他们在城里挣点钱,一般都会在乡下买几间房子,后来城里没活路了,可不就跑乡下来了吗。”
车子跑了不远就进了一个院子,进了院子,大门就被人关上了。
反正王胜文也不怕,神识空间里还放着上了膛的手枪呢,有什么可怕的。
房子外边很破,但是屋里装饰得金碧辉煌,单区长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
王胜文也不理他,大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
“吆!单区长,刚出来就安排吃饭啊,不休息休息?”
单区长讪讪地笑着把茶端上来:
“王处长,您见谅,我那也是无意的,我这不认识到错误了吗。”
王胜文把手掌往椅子扶手上一拍:
“你这哪儿是无意的啊,你这是急功近利啊,这个区长的位子就这么重要吗?纪区长可是我哥们,跟他抢,好像没什么意思吧?”
单区长连忙摆手:
“王处长,我绝对没跟他抢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个级别。”
“哼哼,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啊,要级别不要紧,脑袋差点掉了,知道吗?要不是我那天恰好过去发现,这事儿可就闹大了,消息传出去,谁能有那个能力去捂住?
你管农业的,不会不知道农林部的厉害吧,那可是咱们国家最重要的部委,可以说是直接通天。你们是想把天捅个窟窿吗?
你们这是找死知道吗!”
王胜文的声音很气愤,单区长规规矩矩地站在身边听他训斥,一句话也不敢说。
纪区长赶紧过来缓和一下:
“王处长,托您的福,这不没事儿了吗,我相信单区长不是个坏人,就是做事儿有些草率了,这次他已经跟我深刻反省了他的错误,您就消消气,过后我再教训他。”
王胜文看他装得还挺像,有些想笑,但是又不能不忍住,于是叹了口气:
“唉,幸亏领导们大度啊,只是给咱们换了保卫人员,没再继续往上汇报,这件事情算是到此为止了。
老单,你把我吓出了好几身冷汗,你知道吗,说句实话,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不但咱们三个保不住,恐怕连吴书记、刘区长也保不住,你以为四九城能抗得住农林部啊?没门!”
单区长一听他叫老单了,就知道没事儿了,赶紧搬了把椅子坐到身边:
“王处长,这次您受的损失不小吧?我给您补偿。”
王胜文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
“财物都是小事儿,也就给了些小玩意儿,还是纪区长送给我的,另外我们局长那里只给了我爷爷原来珍藏的几幅画,也就打发过去了。关键是我们这担惊受怕的,你问问纪区长,他什么感觉。”
于是纪区长指着他的鼻子骂:
“老单你可太不是个东西了,害得我两天都睡不着觉。我刚才见了你,恨不能马上给你两拳。”
王胜文心想,纪区长这哥们可以啊,我说的话都落不到地下,那我就说你几句:
“纪区长,你也别说别人,那天我到区里也没找到你,领导肯定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如果刘区长知道了你也知道这件事儿,小心刘区长在这件事情上也追究你的责任。”
纪区长连忙辩解:
“王处长,这事儿我是绝对不知道,我已经跟刘区长汇报过了。”
“行了,咱们就不说这个糟心事儿了,黄主任给出了个主意,明年在这儿搞几个农机试验点,就是试试咱们做出来的农机具好用不好用。
老单,农林部来人的时候看的那块地就给我们做试验用了,另外在其他公社也找几个地方进行试验,毕竟土质不同,农机型号也得有些改变,对吧,要找出红土、黄土、黑土三种土质情况下适用的农机型号,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儿。”
“啊?还这么麻烦?”
纪区长的巴掌马上就打后脑勺上了:
“老单,你他妈猪脑子啊?人家领导这是让咱给几个公社书记脱罪呢,你他妈就说是想拿农机具去做试验的,就是没跟区长和王处长通气而已,不就完了?我他妈怎么有你这种朋友呢!”
王胜文赶紧制止:
“行了,纪区长,不许打人,话说到这里就完了,咱们开始吃饭吧?”
单区长听到这话,如获大赦,赶紧跑了出去。
一会儿的工夫,大厨端着菜就上来了,王胜文一看,赶紧站了起来:
“呦,谷大厨,跑这儿来发财了!”
厨师吓了一跳,盯着王胜文端详,过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你,你是那个小孩儿?”
“什么小孩儿,你该叫我师叔才对,我可是乔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和你师傅一辈儿的。”
厨师赶紧把端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给王胜文深深鞠了躬:
“师叔在上,请您指点!”
王胜文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拍他端的木盘子里:
“赏你的,好好做菜,做不好我可是给你把这饭店给拆了!”
“是是是,我尽力我尽力!”
“钱师哥呢?”
“我师傅六一年就没了,我是他女婿,他走了以后我们就搬这边来了。”
王胜文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挥挥手:
“哦!可惜可惜!节哀顺变!好了,你去忙吧。”
厨师走了,纪区长笑了:
“王处长,你还是厨师啊?”
“对啊,小孩儿的时候学的,没正式拜师,但是我那师傅说我天赋最好,我那个师傅才是真正的御厨,听说给慈禧太后做过饭呢。”
“我艹,真的啊?”
“估计是真的,五几年的时候都七十多岁了了,后来儿子们把他接回山东了。
不对啊,老单呢?他该不会去厨房做菜去了吧?”
“肯定不会,他肯定是去找人陪咱们喝酒了。”
“真麻烦,喝酒还得找人来陪,咱仨喝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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