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然是中国最大的节日。
进了腊月,各家各户就开始准备过年的物资。
王胜文给自己的每个徒弟都发了两包点心、几斤水果、一斤糖,说是找自己在糖茶站的同学给走后门弄来的,算是徒弟们近期表现良好得到的奖励。
王胜文还又给了他们一本叫《刀具和钻头的磨削方法》的小册子,让他们春节放假期间抄了拿去卖钱。
这本小册子不好抄,因为其中有很多简图要画,所以王胜文还在小黑板上教了徒弟们怎么画简图,持续教了五天。
还是宋红霞最厉害,拿回家的第三天就卖出去了十几本,听说他哥哥都熬成黑眼圈了。
徒弟中有好事儿的大院子弟,还把小册子拿到报社以王胜文的名义给投稿了,并且还立马给审核通过了。
这孩子,不会是有亲属在报社工作吧?
气得徒弟们都想揍他:你这不是想断我们的财路嘛!
王胜文的态度是未可置否,还劝徒弟们:即便是报纸给发表,那也是连载,每个厂子里也就那么几份报纸,普通工人想搜集起来很困难,自己要买报纸可是比买咱们的小册子花钱花得太多了,所以根本影响不到你们,大胆放心干就是了。
这下那位徒弟开始得意洋洋了:我就说我干的没错吧,能给师傅挣钱,那可是好事儿!
孙伟那里小金库的钱,也都给徒弟们平均分了,说是明年再继续收。
竟然每个徒弟都分到了比自己一个月工资都高的钱。
回家跟家里人这么一说,家长的说法惊人的一致:选对了,跟你师傅干没错儿!
秦淮茹最高兴:她回家光忙着喂孩子了,根本就没抄过。
哎吆我的小男人,看我下次怎么伺候好你。
有些湿润的感觉。
当然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钳工车间的人偷偷跑过来学制钉机的组装,被王胜文的徒弟们抓到给打了一顿送进保卫处,结果保卫处的人又打了一顿。
王胜文只能和他们车间主任一起,到保卫处把人给保了出来,王胜文还送了水果做安慰。回来就教训徒弟:下次再打,别送保卫处!
王胜文家最近人来人往比较热闹,都是徒弟们来给送过年礼的,师傅嘛,过年过节得孝敬。
秦京茹每天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那儿装师娘收礼。
送来的礼物,王胜文挑了一部分好的,送给了杨厂长、李厂长、保卫处郭处长等一些重要人物。
大院里送过来的东西给陈雪茹和娄晓娥他们送过去一些,逗得灵儿妹妹见了王胜文就笑嘻嘻地问:表哥,我是不是也要给你送过年礼?
被王胜文一顿臭骂:
小屁孩儿,滚蛋!好好给你晓娥姐做菜吃就是孝敬我!东西拿回家孝敬爷爷奶奶和父母。
陈雪茹则是又开发出了新姿势……
又挑出一部分装进大麻袋里拿给贾张氏,说让她过年回家的时候,给老家的姥爷和舅舅们分分。
激动得贾张氏这次真的是热泪盈眶了:老姨没白疼你,这孩子,也太孝顺了吧。秦淮茹,你必须伺候好我外甥!
这事儿,和人家秦淮茹有什么关系?
还剩下一大堆,王胜文和秦京茹自己根本用不了,于是装进一个大柳条包里,指示秦京茹:你腊月二十九再坐车回家一趟,把这些给爸妈送回去,村长那儿也给点儿。
结果,秦京茹执拗地要骑自行车回去,还是骑王胜文的大自行车回去,说带东西方便。
随她吧,她愿意。
当然,收到的礼物也和刘海忠家“交流”了一次,于是又收到一大篮子鸡蛋。
刘海忠最近也火了,也有下属给他送礼了,不过不是太多。
棒梗盯上了王胜文拿过来几块的腊肉,哭着闹着让奶奶用腊肉给他炖萝卜粉条吃。
结果,味道还真好。
吃完就去大门口给院儿里的人“去去邪气”了,点心水果都不吃,结果是小当最近大饱口福。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被院儿里人记恨。
厂里今年发的福利特别多,有五斤面粉、五斤粉条、两斤花生、一斤豆油,还有一斤猪肉。
今年由于“制钉设备”这笔收入一部分算做“计划外资金”,所以李厂长后勤上有钱花了啊,加上三年自然灾害已经过去了,福利丰富非常合理。
李厂长又收获一波人气。
王胜文也又得到了一大批各种票据。
杨厂长更是满心欢喜了:参与了冶金部的技术开发项目,大领导给了他每月五十块钱的“科研补贴”,他在试验室的活没白干啊。
王胜文又收获一大批票据。
还给杨厂长甩过去一句话:好好干,明年试验出来,还给你。
激动得杨厂长一晚上没睡好:那得去多干活,多干活才能多出成绩!
厂里腊月二十九放假,王胜文一大早把秦京茹送走,又去厂里把灵儿妹妹和三位表兄弟送走,给了岩君哥五十块钱,让他给玉贵姥爷捎回去。
当然,点心水果什么的,也给了不少。
然后骑着秦京茹的女式自行车往西走,过年总得回老宅子看看吧,房租还没收呢,虽然已经给南方的父母寄了钱。
刚到西四那儿,就被人给拽下来了。
呦,还是个肤若凝脂的大美女。
美女也不行啊,你这不是在这儿拦路抢劫吗,我招你惹你了啊。
王胜文正在那儿想呢,头上就挨了一下:
“嗨!王胜文,你怎么在这儿?”
“不,你谁啊,我认识你嘛你就给我来一下?”王胜文不耐烦的口气。
又来一下:
“仔细看看!”
王胜文定睛这么一看:
“呦!李小然啊,你怎么长这样了?”
女人便过来扭住耳朵:
“怎么?长这样不行啊?”
王胜文疼得直叫唤:
“哎呦,小姑奶奶,我这儿耳朵正冻着呢,你别给我揪下来!”
女人没松手:
“嘿!揪你耳朵不行啊,连我都认不出来,我看你这耳朵也别要了。”
王胜文还是叫唤:
“哎呦,真的疼,你戴着棉帽子谁能认出来。”
女人这才松开手:
“说吧,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想干什么,老实交代!”
“从厂里来,到家里去,回家看看房子,交代完毕!”
“我看你是不老实,骑个女式自行车,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偷来的吧?”
“不是,我买的,自己买的,不信我可以提供发票。”王胜文急忙辩解
“嗯,暂时相信你一次,回头往东,本小姐要去北海公园逛逛,征用你的车子了,你当车夫。”女人傲娇地说。
“行,那我就带你过去!”王胜文答应下来。
一路上女人还在背后捶着他,口里喊着:
“驾、驾,给本小姐骑稳了,颠到本小姐你赔不起。”
“是是是,我骑稳了,不能颠着你。”
到了公园门口把女人放下,刚想骑上车走呢,又被女人给拽住了:
“把车子放门口,去那边给我买串糖葫芦。”
“行行行,我肯定我肯定把您给伺候好了。”王胜文一副奴才像。
买了糖葫芦回来,刚想打开车锁走呢,又被拽回来:
“我说让你走了吗,不许走,陪本小姐逛逛。”
“不是,我还得回家呢,天儿这么冷,我逛北海公园干什么啊我。”
“说了陪我逛逛,你敢走试试,皮痒了不是!”
王胜文万分沮丧:
“唉,行吧,说好了就逛一会儿啊,天冷,逛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吧?”
“废话真多!走!”
女人说着就拉着王进了公园。
“说说吧,这几年跑哪儿去了?”
王胜文唯唯诺诺的声音:
“没跑哪儿,咱们从八中初中毕业后,我就去了十三中上高中,然后考上了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上了四年,然后被分配到了工业局,被工业局安排到了红星轧钢厂工作。就这些。”
“奥,履历还挺简单。现在住哪儿?”
“红星轧钢厂给安排了宿舍,在锣鼓巷那儿,我住到那儿了。”
“那你这边呢?听说你们家都去南方支援建设了?”
“这边离厂子太远,住起来不方便,所以租给供销社当仓库了。我爸妈他们去广州了,我弟弟妹妹也去了,我哥当兵去了,你哥应该知道,他们是同学。”
“嗯,我哥也当兵去了,在北边守边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