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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狂乱的混沌中逐渐回过神来时,映入眼帘的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景象。
我将目光投向那只瘫倒在地上的、痛苦挣扎着的、与我同类形体极其相似的怪物身上。
它瑟瑟发抖着,双眼因为惊惶痛苦而瞪得溜圆,嘶哑的惨叫从它张开的鸟喙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凌乱无比的羽毛全部炸开,衬得它的身躯仿佛膨胀了一倍,却仍旧无法掩盖那些遍布其身的恐怖伤口。
有的创口很小,直接贯穿了它的身体;有的创口很大,却没有那么深入;还有的……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我默默注视着它们,恍然间想起了雨后森林中,那些坑坑洼洼满地都是的水槽。
虽然仅有些许支离破碎的记忆,但我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
即便在那个疯狂的当口,我的理智早已被愤怒的烈火吞噬,可这一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至于它那对属于人类的手臂,更是被我硬生生地从根部拽了下来,如今一横一竖地堆在一旁,如同两段枯枝。
好不容易,我才将视线从那创口处淌出的黑色液体上收回,紧握着手中的枪杆,无声咽下了一口唾沫。
轻轻扭动手腕,我感受着枪尖探入怪物体内的触感,粘稠而又沉重,如同在搅动一潭死水。
我知道的,那不是血——按照玄子他们的说法,这只怪物的本质不过是一只有灵魂的虚兽。
是的,它并非我的同类,我确实是童话镇迄今为止唯一的例外——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可就在这个答案浮出水面的瞬间,一道名为愤怒的情感,如同浪潮再度扑向了我。
枪杆在我的掌心剧烈地颤抖着,宛如一条濒死的毒蛇在临终前疯狂地扭动。
但我知道,这阵颤抖其实源自于我本身,是我所无法控制的反应。
我缓缓地,将木枪从怪物的体内抽出:“人类的手臂……以及并非鲜红的血液……”
我低垂着眼睛,轻声问道:“为什么?”
手腕随即用力,紧接着的,却是一连串更加狂暴的戳刺、翻搅!
我歇斯底里地,对这只已经濒死的怪物怒吼:“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伴随着近乎癫狂的咆哮,我一次又一次地将木枪刺入它的躯体。
但我始终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回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渴求一个怎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