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要会客,润喜便早早的打发了所有人,准备好了茶点后,叫上竹枝一起退到了外廊,两人一同说话做针线,方便姜青芷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伺候着。
姜青芷坐在屋内,先是将这些天来的积存的旧账盘了盘,又估算了一下手里的现银,可不管怎么算,总是差一些。
她便盘算着什么时候回宋紫湘那边,先拿回点嫁妆应急。
突然,她看向妆奁匣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猛然起身走到箱笼那边,打开后在底下翻出了一个首饰匣子。
正是当初离开姜家时,太祖母送她的首饰匣子。
当时姜王氏的意思是,让她留着这点子东西,以备必要的时候,可以换钱所用。
姜青芷扒拉一下,想着是不是先把这些置换了,看看能堵上多少缺口,再做打算。
正思忖着估价的时候,听到天窗上有动静,随即听到有人落地的衣袂声。
她当下合上匣子,放回箱笼:“先生,我是说了请你半夜过来,可也没说让你走窗户啊,大门开着,你干嘛……”
转身的那一瞬,她的话语戛然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周围。
“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是霍钧承。
霍钧承一身黑衣,旋转着在桌边坐下,绛红色底衣如同盛开的彼岸花,惊艳又魅惑。
“怎么?我让姑娘失望了?”他身子一侧,歪在桌上,眼神不悦的很。
“不是,我,我今晚上有客人,你,你在不方便……”
“我知道,门砚嘛,他身上有伤,所以请我一起过来,只是他速度慢了些,还在路上呢,”霍钧承扫了一下桌上的果品,似笑非笑:“到底是门先生,这待遇就是好的很,本侯爷来来回回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如此待遇……人未到,东西却是准备好了!”
说着,抬手就去拿果子。
孰知,姜青芷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叱道:“别动,这是个门先生准备的。”
霍钧承的眼神明显变了:“给他准备的我就不能吃了?”
“当然,”姜青芷再次将果碟排好,“门先生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对啊,我是先同你认识的,他是后来的……凭什么后来者居上?”霍钧承越发不高兴了。
明明是他们两个认识在先,相处的时间也更多,怎么就让门砚后来者居上,占据了上风?
就因为他不争不抢?
“你别管,反正你们不一样。”姜青芷并不想过多解释。
也解释不清。
难道还能告诉他,门砚是她的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姜青芷,我可警告你,你别有什么歪心思,人家门砚有相好的了。”霍钧承蓦然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狠力一拽,撞到了腿上。
因为用力过大,姜青芷又是猝不及防,一撞之下,差点摔到霍钧承的怀里,幸亏她手快,撑在了桌面上,才没有摔倒。
本想斥骂一声,但是听到霍钧承的话以后,整个人僵在那儿:“你说什么?”
“瞧你那眼神,怎么,门砚有相好的,你不高兴?”
“相好的?”姜青芷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怎么会?”
上一世,门砚自始至终,直到他为她而死,都是孤身一人。
如今,身边竟然也有相陪的人了?
姜青芷眼尾一红,泪水不觉漫上瞳底。
也好!
有人作陪,师父这一辈子就不至于孤苦一人了!
“你?哭了?”霍钧承看着姜青芷这迅速变化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不爽:“他有相好的,你哭什么?哭那人不是你?姜青芷,你……”
衣衫掠空中,门砚在廊外落下。
润喜和竹枝都吓了一跳,见到来人是门砚,连忙起身,规矩的行礼。
“门先生。”
“姜姑娘呢?”
“在屋里呢。”
“霍侯可是先来了?”
“霍侯爷?没见到啊?”润喜和竹枝都是一怔。
不是说,今晚上只是单独邀请了门砚吗?
怎么还有霍侯爷的事?
门砚也是一怔:“不应该啊,他在我之前……哦,麻烦两位姑娘,进去通报一下,就说门砚拜客。”
润喜应了,刚要去掀帘子,霍钧承倒是从里面掀开了软帘:“你怎么才来?”
润喜:“?”
怎么回事?
这位爷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是她刚才打盹了,错过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