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
冯氏等人瞬间看向姜青芷。
周烁正这些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姜青芷不动声色的敛眸,隐去了瞳底的异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佯装没有听明白。
前厅那边,周家族人已经开始议论。
二叔首先起身:“我觉得此时最要紧的是将人给接过来,救命要紧。”
“现在的问题是接不了人过来,那个外室不放人,”三叔坐在那儿阴阳怪气:“你没听正哥儿说吗?外室说了,她要一起进国公府,才放元哥儿回来。”
“不让外室进府,那是大哥的意思,”三叔冷哼:“如今大哥又被她给气到昏迷,她还有脸说要回府?”
“二哥,你别管这些,反正外室说了,要么一家四口一起进国公府,要么就拉着正哥儿一起死,你说咋办吧!”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救人要紧。”
“……”
二房和三房的意思都是救人,周家的其他族人自然也是救人为上,都在七嘴八舌的表示救命要紧。
周烁正咳嗽一声,气息急促道:“诸位叔伯耆老,大家的意思我明白,可如今父亲昏迷,母亲又不在府上,我们谁能做主,是否的能将外室接入府内……”
“我来做主吧,”姜青芷的声音淡淡的从屏风后传来,“诸位说的都对,眼下救回世子爷最要紧,大哥哥就让人去外宅,将小世子和金姑娘一起接过来吧。”
“姜氏,你可是想好了?”三婶娘李氏立即握住她的手腕,意味深长道:“俗话说的好,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外室一旦进了国公府,怕是日后赶她走她都不会走的!”
“是啊,姜氏,这其间的利害关系你可要三思,别到时候引狼入室,还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提醒你,”二婶娘冯氏嘴上这么说,可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那个外室可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敢用元哥儿的命威胁你入国公府,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三婶娘,二婶娘,你们的好心我明白,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夫君的命啊!”姜青芷缓缓抬眸,隐忍的泪水崩落脸庞:“如今,我只能冒着大不韪的名声,违抗父亲命令,接她们母子三人一起入府,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出事啊!”
“二弟妹,你可想好了?”周烁正冷眼冷语,嘲讽一笑:“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等父亲醒来……”
“父亲醒来之后,我自会去请罪,”姜青芷拭去眼泪,勉强笑道:“而且,小世子生病,我这个做大娘子的自然要照顾周到,可我身体有病,一直也没好,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也就没多余的精力照顾的夫君了,金姑娘能来府里亲自照顾,也省去了我的一番心事。”
女眷们看着她,神色各异,但都没有说什么。
姜青芷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滴落,噙着泪,却是笑着说道:“这样,大哥哥,你让管家带上人,多带些人去外宅接小世子和金姑娘母子,我,我现在就去把宜宾堂收拾出来,让小世子和金姑娘住到那边,那边距离耀辉堂近,也方便金姑娘和婆母请安!”
她起身福了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出去,带着润喜等人匆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三房的七弟妹突然叹了一口气:“小嫂嫂也是不容易,小世子独宠外室,不回来也就算了,眼不见为净,如今却要搬到国公府,还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受得了?”
她也是新婚,才三个月有余,最是能理解姜青芷的处境。
孰知,不等她说完,准婆婆李氏立即呵斥。
“住口!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说这样的话?”
“三弟妹,你这个儿媳倒是多愁善感的很,”冯氏嘲讽的一声冷笑:“你呀,是新婚,少见多怪,男人都一样,咱们女人总会有这一天,只是她姜氏的这一天比咱们早而已!”
“是,婆母,二伯母,媳妇知错了。”七弟妹不敢再多话,行礼后乖巧的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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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宾堂与耀辉堂比邻,中间隔着水榭凉亭,一直无人居住。
姜青芷命人开了院门,又叫了粗使婆子和小厮,让他们打扫房舍,再去公库那边搬些可用的家具和摆设。
“对了,尤其是要安置一些孩子的东西,不要亏待了世子爷的两个孩子……”
润喜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大娘子,真要这么做吗?”
姜青芷似笑非笑:“润喜啊,如果有一个女人,拿你亲弟弟的性命做威胁,嚷着要进你家门,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