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裴执和往常一样，下朝便来关雎院，见她醒了，便要拉着她去书房。

还认真道：“前些日子太忙，冷落了你，如今得多陪着晚晚。”

虞听晚在书房内室，偶尔有大臣求见，裴执便去外间。

待他回来后，便坐在桌案前，让她到身边来，在外冷肃的面容变得柔和，抱着她低声说那些臣子废话太多。

他在外向来言简意赅，本就嫌弃旁人话多浪费时间，有些文臣惯爱用辞藻修饰，说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更别提陈渡这种一句话讲三遍的。

“令卿。”虞听晚垂眸，“陛下刚下禅让诏书没多久，你真的没有公事可忙么？”

倘若真的无事，这些大臣怎会一个接一个来。

“没有。”

方才来的几人，是向他禀报京郊的受禅台已经建好。

至于其他大臣若有事需禀，写个折子递来就是。

“今日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等会我们去看傀儡戏。”裴执低头吻了下怀中人眼睫，似是想到什么，“倒是平阳侯近来很忙。”

虞修昀今日下朝，对魏王说往后再也不当主考官，大部分策论对他而言比毒药还让人难受。

虞听晚立马看向他，“是不是因开科取士？”

裴执颔首：“前些日子，各州郡开科，以策论取士，各州的考官唯恐第一次取士，哪里做的不好，把选中的策论皆誊抄一份密送至长安，请我和平阳侯过目。”

他眼眸含霜，似是有些不满，“这些人只怕担责，万事都想推给平阳侯决定，还要朝廷拿俸禄养他们。”

虞听晚忍不住蹙眉，有些担忧：“意思是我哥哥这些日子，不但有长安的公务，还要看十三州送过来的策论？”

那岂不是宵衣旰食，她兄长吐血的样子历历在目，虞听晚忍不住拽着身边男人的衣袖，关切道：“录用的士子可定下了？”

瞧她这副神色，裴执原本心情尚可，顿时面色发冷，眼底沉黯，心内酸水涌动。

“定下了。”他顿了顿，“那些策论，是我和平阳侯一起看的。”

虞听晚明白他弦外之音，无非是他比平阳侯忙多了，她却只晓得关心兄长。

她解释道：“我哥哥体弱。”

虞修昀在金陵假扮沈季渊时，能用玉笏将不同政见的官员一把敲晕，偏偏在荆州被气到连连呕血，叫虞听晚印象深刻。

“我近来身体也不大舒服。”裴执语调发凉，被她气得脑子发懵。

“说不定哪日咽气了，晚晚还要给我戴孝三年。”

虞听晚不知该说什么，小心翼翼道：“要不让太医来一趟？”

她忽然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分明毫无病色，从眼角眉梢到唇畔，和先前没有区别。

“不必。”瞧她这副模样，裴执平静道：“你多待在我身边就好。”

“你又骗我。”

见他不置可否的神情，虞听晚更恼了。

“我关心兄长是人之常情，你偏不高兴，以前我和他多说几句话，你便沉着脸色，今日是你自己提他，我关心几句，你就这样生气。”

“摆脸色也就算了，世人就算不信神佛，也有个忌讳，你怎么总拿这种事开玩笑，吓唬别人。”

“你既然身体不适，我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