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裴执,而是仔细看着兄长可有何处受伤。
“你来这里做什么?”虞修昀难得对她气恼。
虞听晚只要在益州藏着,魏王不一定能找到她。
“益州的影卫越来越少,说是荆州局势紧张,几乎每天都有人刺杀你。”虞听晚抱着他哭,“前线溃不成军,纵使在山中,我也有所耳闻。”
她声音哀恸:“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虞修昀抿唇,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有些士族见他死活不肯降,没少派刺客。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虞听晚的后脑,勉力安慰道:“没关系,我这不是没事么,魏王只是与我说了几句话,是我身子太差。”
虞听晚见那么多血,忍不住心痛,怎么可能没事?
玄靴在地板上发出声响,是裴执一步步走来,俯下身子,在虞听晚背后,手指轻轻碰到她肩膀。
发觉她没有甩开自己的意思,裴执才将手搭在她肩上道:“魏军中有位郎中善治呕血之症,我已命人去请。”
“不必劳烦魏王。”虞听晚神色冷淡。
裴执心中有些慌乱道:“那些刺客,不是我派的。”
“我知道了。”虞听晚点头,也不知信没信,她有些不耐道:“我兄长身体如此破败,没有时间听魏王解释。”
有人从外头进来,温文尔雅,手中拎着药箱。
“草民阙闻,见过魏王殿下。”
裴执眼神顿时沉郁,益州的斩龙卫提及过,水路上遇见阙闻和虞听晚同行,只是后面几番辗转,到底跟丢了人。
他还以为二人不过是一小段同路,今日看好像并非如此。
虞听晚一脸紧张看着阙闻搭脉,上前问道:“我哥哥怎么了?”
阙闻看了眼裴执,低头安抚道:“无妨,只是多日劳累忧思过度,加之气血攻心,我开几副方子就行。”
虞听晚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亮起,感激道:“多谢仲望。”
“阙神医和孤的王妃看上去交情不浅。”裴执的声音凉幽幽的。
“殿下多心了。”阙闻的神色不卑不亢,“只是虞姑娘从长安回来后,不知为何身子亏空,精神不足,草民受托调养罢了,医者仁心,殿下何必这样明里暗里试探。”
医者仁心?裴执面上波澜不惊,手却不自觉握紧剑柄。
察觉身边男人身上的杀意,虞听晚一惊,连忙覆上他按剑的手。
她指尖冰凉,叫裴执心头暂时平静了些。
阙闻离去后,他怔怔盯着虞听晚收回的手,心口又开始如火苗灼烧,烫得他怒火悲意交加。
虞修昀捂着胸口去后面房间歇息,走前轻声道:“晚晚,那些刺客是士族的人。”
他虽厌恶裴执,但至少此战中,魏王用的是阳谋,他虞修昀不会输给用刺杀伎俩的对手。
虞听晚怔住,待影卫扶着兄长去别处歇下后,耳畔忽然传来裴执的声音。
“你这些日子,都和阙闻在一起?”
“不是……”虞听晚断然否认,但抬眼便撞进他如墨幽深的双眸,后背竟攀上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