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这些时日实在困乏,所以入睡沉沉,嗒然若丧,对身外之物便听而不闻!他甜甜地做了一个美梦,梦中见到他与清儿双双鸿鸾天喜,只见清心格格笑颜如花,着凤冠霞帔,虽有红盖头,然而欢喜非常!袁承天执其手,只见清儿肌肤逾雪,冰清玉洁,仿佛神仙中人,不与凡尘同列!情是超凡脱俗,秀外慧中,尘世之女子谁人堪与之比?万中无一,可说神仙女子亦不为过!袁承天如愿以偿,说不出的喜不自胜,今生再无憾事,心想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该当幸何如之!
刺眼的阳光照醒了他,只见四周依旧,海水依旧轻轻拍打海岸,那只撞烂的破木船的残骸被无情的海水拍打着更加支离破烂,惨不忍睹。海上依旧有一群群海鸥盘旋飞来飞去,试图捉取海中的小鱼!袁承天长长伸了手臂,长长打了个哈欠,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他忽觉后背痒痛,大约是被蚊虫叮咬了,所以……他用手去抓痒。忽觉背后空空如也,轩辕神剑竟然不翼而飞了!这下让他吃惊非小,因为这轩辕神剑可说干系重大,关乎汉人江山也不为过,——而且在自己手上竟而不翼而飞。自己罪莫大焉,难辞其咎,怎对的起陈平陈大哥!更加对之不起袁门中众弟兄,他们还要用这金银置办兵器,与朝廷为敌,以期恢复当年袁督师之理想!——而且却不幸在自己手上失去,自己可不是袁门罪人,还配做袁门少主么?
他顿了顿神,四处看了看不见沙滩上有人走动的足迹!心想是自己埋葬青龙帮弟子尸身时遗漏了么?想想不对,自己回来时还是背后明明有剑,似乎并未遗失,难道是自己梦中酣睡不知的情况下被人盗去这轩辕神剑,可是四下并无人走动的足迹,似乎也不可信。他托颐苦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过一会儿,抬头见远处有几只淘气的猿猴攀爬上那高高的柚子树上,想要摘那柚子来吃。他又低头,忽见沙滩之地有点点足迹——不是人的足迹,是猿猴所留下来的。他心中不由一动,心想:猿猴……对了……他脑海忽然灵光一闪,——莫不是猿猴将自己背后的轩辕神创盗去……他忽然起身,将手拢在眼前,向远方看去——因为阳光似火,照得人眼前生花,所以遮住阳光,向那沙滩上留下的足迹看去,但见曲曲折折将一块大岩石而去,到了大岩石前蓦然无踪,仿佛凭平消失。袁承天寻踪而至,只见这岩石兀立在这海岛,给人一种非常突兀的感觉,与四周景物并不协调,说不出怪异,那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左右见没有猿猴跳来跃去,便又在大岩石前徘徊不定,心想:莫非这大岩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运劲于掌,想要推动这巨石,可是一大块岩石虽孤零零处在此处,然而仿佛生了根,微丝不动!袁承天心想:以自己之内功心法,既使无法撼动,也当有些微动作,不应该一动不动,这样诚然不合乎常情,让人心中更疑。
日头转向正午,骄阳如火,照着海岛。袁承天口渴,便拿柚子解渴充饥,虽然眼前有海水,却是吃不得,因为海水是咸的,吃得多了会要人命的。袁承天吃了柚子,索然无味,没有食物充饥总是不行的,然而放眼岛上,似乎决无人家,看来自己只有自寻活路。他顶着烈日来到海边,又看了看岛上树木,心想:自己只有靠自己,劈树扎成木筏,在船上漂流北去,总有遇到海上贸易的商船,那样便有救了。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要知道他失去了轩辕神剑,于砍伐树木便有所困难,不能得心应手;如果轩辕神剑在手,那么于扎木筏一事自然事半功倍,手到擒来,然而现在他只以一双肉掌劈树造筏,辛苦自然可知。但是他想事在人为,自己总然不能因为困难而止步于前,困厄于此,自己还要回归中土,领导袁门,——否则的话袁门依旧是一盘散沙,有被朝廷个个击破的危险,因为他们各堂主都以自己利益为先,各自为政,私下里谁也不服谁,总以为自己利益为重,有时候竟然忘却了袁门大义,袁门的宗旨,一时间勾心斗角迭出,此起彼伏,大有漫延上下之势,让清兵有了可乘之机,是以这些年来袁门非但不是一天天壮大,反而在缩小自己的各堂所在地,先前在南七北六十三省中均是袁门弟子行止,而今日只北六省尚有弟子活动,而南七省少有袁门弟子活动,各堂虽名存而实亡,大有消失殆尽之势,昔年声势浩大仁义为怀,忠义千秋的袁门,而今日趋式微,不复往日峥嵘岁月,实在让人唏嘘,不觉让人扼腕长叹,只觉看江山如左,引天下英雄竞折腰,昔年英雄沉寂,自袁督师去后,江山泣血,民有哀哀之痛,家国多在苦难之中,问天下谁是英雄?
他将一株大树劈倒,放倒在地,用手将枝桠扯去,将一根根木头放平,又用树皮系住。这样下来直到天黑下来,一个简易的木筏便完工。袁承天看着,心中甚是慰藉,心想:纵然轩辕神剑失去,宝藏也无着落,但是没了宝藏,一样可以进行袁门事业,只要天下百姓拥护袁门,心中有故国之梦也就是了,又何惧世间万千风浪!只要袁门上上下下,协同一心,未来未使不会光明,如何事不成功,那么将来一切便交于天意吧!
看着海浪将贝壳冲到岸上,五颜六色的甚是可爱。他伸手捡拾起来揣入怀中,心中甚是欢喜,眼前仿佛浮现出清儿那妩媚多姿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原来在世间她是最好,虽阅人无数,皆不如清心格格!也许在世间她不是最好,可是却是无人可比!在他心目之中重逾干斤,似乎这一生都不可忘却!他之所以怀揣这美丽的贝壳,意在将来自己回转中土,一定将这贝壳拿给她看,可以想见她定会欢喜非常。袁承天想到清儿欢喜的样子,便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清儿不知你现在在京都还好么?是不是在夜深人静之处,想起过往之事,从初识到而今,总是有缺憾之事;但是我从来不怪你嫁入将军府,因为世间的事从来如此,又何况且我本就不值得你留恋,也许海查布才是你的最好归宿,因为世间多是悲欢离合!我们都是懦弱者,没有一个勇敢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不,只有默默在一个无人知道的黑暗角落里哭泣!也许只有上天才知人的心!没有你的日子,其实我过得很辛苦,在别人面前还要装作坚强,仿佛不把往事放心上,实则内心虚弱到不堪的地步,只是这苦衷无人诉说而已,只有一个人承担全部的伤痛!清心你从来不明白,我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只是无人倾诉罢了!也许这一切都交于天意罢了,已不是我们所能够去改变的!可是我不认输,不管别人如何小觑于我,都不能让低头——因为我是袁督师后人,怎么也不可以万念俱灰,一蹶不振,那样以后那有颜面于九泉之下见先祖?再者民族大业未成,怎敢放弃?我若放弃,天下岂不重回过去,还有什么希望?可是我却偏偏忘你不下?清心如若当初我们不相逢那该多好?可是……”他哽咽再也说不下去!还好四下无人,如果有人岂不笑话于他——男子汉大丈夫竟也会哭哭啼啼如女子之状,岂不羞惭于人啊?
他说完这番衷肠之话,顿觉心中不再悲苦万状,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心道我还要打起精神,勇敢上前,面对重重恶浪和艰险也不退缩,想起丘帮主和已逝的袁门子弟,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星星在天,洒下星辉,照着大地,仿佛一切又归于上古之时,有种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的情形。只是在他看来,天宇星辰一成不变,所谓明月曾经照古人,今人不见古人面,世间的朝代更迭,只有明月依旧,在那中天看着世间万物兴衰更替,不曾留下脚步。其实人在天地之间何其渺小,不足堪夸,有时仿佛蝼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皆是大梦一场,其实一世的芳华掩不住后世的沧桑!
他觉得好累,便将木筏放在沙滩上,独自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盘膝运功内息,半睡半醒,不久便入睡。这一觉直到天晓东方。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着天空蔚兰,白云朵朵,又是一个好天气,心情便不似先前沮丧,心想虽失去轩辕神剑,但是自己终究要找回来,决不让它落入宵小之辈手中,既使落入宵小之辈手中,只怕他也难以驾驭这轩辕神剑,因为仁者佩之,心术不正者既使一时拥有,也不得久长,所以他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想通此节也不再郁郁寡欢了。他想今日自己便将木筏推入水中,自己驾驶木筏便可以回转中土,得见清心格格。——可是原先放木筏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不见了木筏,只见沙滩上有拖拽的痕迹,向着大海深处而去,显然是昨天夜里有人趁他酣睡之时将木筏拖入大海,让海水冲水,意在让他不得离开海岛,让他困死于此,好教世人不知他亡命于此,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将轩辕据为己,以便将来假以日时,参透这剑中之秘密,好教自己独得宝藏!可见其心机之深,用心险恶,让人发指。袁承天心想他要我亡命于此,我偏偏不,便不信老天不帮我,偏帮那个恶人?他想到此节,便不心灰意冷,站起来,仰天长啸,声传数里,久久之回荡在天空空旷之中。
烈日下,他又自劈倒几株大树,扯去枝条,编木成筏,心想今次我睡在上面,倒要留心看看是那个奸邪无耻之辈盗我木筏。可是到了中夜,闻到股龙涎香的味道,钻入鼻息,又入头脑,但觉浑浑沉沉之间梦入神机,又自一觉睡到天明。待他醒来,便惊觉不对,因为自己着边之处柔软,却不是坚硬的木筏,而是柔软的沙滩,心知不对,自己又着了那人的道。自己在这小岛之上屡屡受制于人,真是从来未有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起来。但是似乎一时也无有好的办法。
这几日他一直以柚子充饥,所以身体总是乏力,两脚无着处,更兼得他两日以掌劈倒树木以作木筏,内功耗去甚多,所以不免体力虚浮,足下着地便是不稳,心想自己如果再这样,只怕敌人未出现,已然身体亏乏,敌人出现一根小手指便可置自己于死地;所以自己决不可以先支撑不下去,那样岂不是敌人乐见的结果,所以还是自己有了底气,才可以事半功倍,将来才有机会与敌人周旋到底,自己也不劈树作木筏了,便是老死这岛上,也要寻出这杀害青龙帮一众上下之人的背后元凶大恶,否则便对不起李元武帮主,还是这奸人盗去自己的轩辕神剑,所以岂能一走了之,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寻出真凶,否则便对不起袁门。
夜晚,他在这空旷之地入睡。睡到中夜,忽听夜空中传来诡异的箫声,似哭如泣,仿佛怨妇闺中思郎君从关山万里归来,又似离人临行依依不舍的怨恨!直让人心中戚戚惨惨凄凄,不谓不伤人心!袁承天心道:“好了,这人终于出现了。”只见夜色凄迷下走出一个,面色黝黑,脸上透着阴戾之气,仿佛与别人有不世之仇。他踏足而前,看着袁承天阴侧侧道:“公子,这几日你一定气恼的紧?”袁承天不以为然道:“我为什么气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经受不住人间忧患?”
这人道:“我洪武大师从来没见过心智如你般的人,换作旁人只怕早已疯了!”袁承天道:“有时世上人比鬼可怕。”这人听他这言语,不明所以,搔了搔头,问道:“何以见得?”袁承天道:“我未见鬼,鬼未伤我分毫,我缘何怕他;世上之人有时卑鄙无耻,尽做些下三滥的事,你说可不就是人不如鬼,人比鬼更加卑鄙无耻来着?”这人原来便是海南剑派的掌门洪武大师,在别人眼中他可是坐镇南海,行侠仗义,声名甚隆,仿佛从来都嫉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物,谁承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面,原来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袁承天心中不禁长叹,真是浪得虚名,难怪当年浮烟岛他的大弟子萧振峰会忽然偷袭丐帮帮主袁枚袁前辈,最终两个人都双双殒命,究其原因还是这洪武大师教徒不严,行为有失光明正大,所以有弟子如此,这也是以下承上,以邪传所至,心术不正所招致的灾祸!
洪武大师用手拍了拍背后两柄剑,不无得意道:“我南海剑以剑闻名,在同道之中无人堪比,可是你们却擅闯此岛,可不是寻死么?正所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更何况你还背负轩辕神剑,这可是对我南海剑派的挑衅,所以你们必须全得死。我先用将青龙帮弟子杀害,然后是李元武;后来自然是你……”他目光一转,看着袁承天道:“轩辕神剑还是由在下先收藏着,因为公子你也不久于人世了,这剑于你已无多大用处,还是由老夫先收藏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他将一番无耻的行为说得官冕堂皇,好像他们一干人是有罪的,不经同意便擅自闯入此岛,罪在不赦,所以杀害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仿佛错得不是他,而是袁承天和李元武他们一行人。
袁承天虽然心中有气,然而却不发作,任由这洪武大师自说自话,心想你也无需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因为公道自在人心,虽然可以得逞一时,但是终不久长,必然毁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