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幻境可是直击灵魂最深处,无论何人都有自己所恐慌的事物。”他大笑道,拍了拍韩凌芸的肩:“你这心还没修炼好,修为太低。”
说罢,他又重复着最后两个字:“太低。”
韩凌芸闭上了眼
四周越来越暗,顾苒紧紧的抓着刺穿胸前的匕首,不惜手也被划破,她唇边溢着血,眼前是一阵一阵的黑
“哦,这就是你的目的。”
持刀者猛然抬头,眼前之人是梦儿,冰冷的长剑贴近了她的脖颈,冰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梦儿执剑一挑,挑飞了她遮掩面部的薄纱,看清面容后,她不禁惊讶一番:“竟然是你?”
“凌安然,你何居心?”
薄纱飘然落在地上,凌安然骤然抽出刺穿胸口的匕首,长剑和短刃,胜负一看便知
“梦儿”面容不断变化,眨眼间变了副模样,真正的顾苒正是她!
所谓的“顾苒”在利刃抽出后便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凌安然低头瞧见那人的样貌,竟然是区区一个侍女
“梦儿呢?”她弱声道,嗓音里充斥着不甘
顾苒皱眉道:“你既派她来顾府,自然应该有想过她的下场。”说罢,她举着剑的手又贴近几分,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还浪费了我一个侍女。”顾苒看着地上无力的小女惋惜道:“我顾家培养了无数侍女从仆,多一个发现不了,少一个也不会可惜。”
“你的目的是杀掉我,取而代之。”顾苒继续说道:“你真以为皇太子妃的身份是那么好当的?”
凌安然丢弃了匕首,两手一摊:“我别无他法。”
顾苒嗤笑道:“欲求不满。”
凌安然握紧了垂在身旁的手,愤然道:“你不懂。”
“我为何要懂?”顾苒闻言只觉得可笑:“与我平起平坐都算不上,你的凌家只有你的父亲苦苦撑着,你个小门小户还敢飞上枝头称凤凰,当真是十分可笑。”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得这连境都算不上的‘幻境’吧?”顾苒道:“可笑至极。”说罢,她足下一点,灵力稀薄却有力,利用巧劲敲碎了幻境的中心点,面前的幻境如同破碎的蛛网般消散了,露出了原先的景色———原来她们在皇宫外的一点荒凉之地停了下来
凌安然瞪眼看着消散的幻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顾家虽世代从商,但每代都有在战场上赴死的先烈,我父母皆为开国大将军,我阿兄虽不及我,但武力却不差,你该不会以为我如同你们这些小门小户一般,除了诗书琴曲,其他......”顾苒眼珠子一转,戏谑道:“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吧?”
“你说我为什么从来不参加你们小门户的聚会?”
顾苒道,她没再往下说去,但凌安然确是心里清楚
她低声吼道:“别说了。”
幻境一散,晕倒在花轿前的人们悠悠而醒,令顾苒疑惑的是,先前的那些皇族使者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午时之前要拜堂成亲,想到此处,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凌安然
奇怪的是,本该天光大亮的午日,竟然被乌黑浓密的雷云笼罩,照不进一丝光亮
......
“哎哟,可真是吓死我了。”
青楼里乱作一团,孟梓砰的一声将大门紧锁,大声冲着门外的人叫喊着:“今日我楼门不开,来日再会!”
“你带着姐妹们从后面去,我带着兄弟们从侧门破开。”孟梓执书,手下用力将其卷了起来,抬手冲着后门的方向一指:“皇族他们的人来查了,带着姐妹们逃!”
看着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垂着眸应了声,她的发上簪着两种颜色的发簪,乍一看觉得略显奇怪
再看她容貌,就更显得奇怪了,本应白皙柔嫩的面容,面中横向开了一道可怖的疤痕,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仿佛把脸的上下分了个彻底
“阿宝明白。”她嘴上简单的应着,做法十分果断有力,快速组织好了一众姐妹们,有序的从后门离开了
孟梓静静的看着那个离去的姑娘,心下一横,将手中的诗书撕得粉碎
“这破世道。”
“孟老板,您的手。”有人出声提醒道
孟梓看着被书页划破的手,皮肤娇嫩,划伤的地方殷出鲜红,她毫不在意地往唇上一蹭,一道血红衬的她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面容红润了几分
“杀出去。”她道
......
旗鼓震天,身旁护卫这支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的修仙者们各个负伤前来,将人满为患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岳名盯着高空之上带着威胁意味的雷鸣,心下一紧:“一日之内难不成又有人渡劫?”
韩家众人都跟随着他身后,掩面而泣,难逃杀头罪名,啜泣声不绝于耳
“怕吗?”忽然有人凑近他问道
韩岳名笑得弯起了眼:“怎么会?”
“就是担心罢了。”他缓缓道,盯着被束的双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做
“你还从未告诉我,那日你为何拒绝天意。”
韩岳名漠然的垂头望向地面,此话如雷贯耳,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侧目看向对方,只见美人般的人儿还是曾经的那副模样
尽管双手被束,但仍然面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没有看他,只是垂目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一刻,韩岳名忽然觉得这仿佛是百年前的某一天,战争后的第一场雨后,空气里都充斥着潮湿的意味,可却是世间新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