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州转身,眼神打量过去。
沈暖暖穿了一套白色收腰长裙。襟口,袖口,腰带都用紫色丝线绣了好看的花朵图案。袖子不是很宽,裙摆也不繁琐拖拉。样式简单,颜色素净,但又增添一些异域特色。
衣服很美,但穿她的姑娘更美。仿佛山林里跳出的花精仙灵,让人一时挪不开眼睛。
“好看。”
邺景州淡淡道,随即不动声色撇开眼神。
他发现一个事,自从知道沈暖暖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姑娘后,他一直视她澄澈干净的眼睛,他就心跳得很快。
想来是……心虚。
沈暖暖低头整整袖子和腰带:“你父亲送你母亲的衣服定然是好看的,但我穿得实在不舒服。心惊胆战,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穿坏了让我赔钱。”
邺景州不解沈暖暖的思维,蹙起眉头:“一件衣服而已,穿坏不用你赔。你也是侯门出身,金尊玉贵养大,怎的就将钱看得如此重?”
沈暖暖斜睨邺景州,哼一声:“金尊玉贵养大又怎么样?给你关乡下试试?吃不饱,穿不暖,孩子饿得打晃悠,小小年纪就要去山上找吃的。那种日子让你过五年,保准你见到钱比啥都亲。”
“……”
邺景州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他是见过乡下的沈暖暖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衫,瘦得皮包着骨头。三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甚至还打着补丁。
这些年,自己虽然活得危机四伏,但在吃穿用度上却从来没有受到一点苛刻。堆金砌玉,华服珍宝,而同时,沈暖暖和孩子却饥寒交迫,艰难度日。
偏偏,她们受的苦,全部来于自己。
邺景州自责,腔子里的心脏跳一下,就闷闷地疼一下。忽然,他抬手拉着沈暖暖胳膊就走。
“哎,你带我去哪儿?”
“送你一件礼物。”
邺景州将沈暖暖拉到另一间屋子,这屋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梳妆台。沈暖暖被按着坐到凳子上,正对着一个很大很光亮的铜镜,照着一脸惊愕的她。
“我滴个天啊,这么多首饰,都能开个首饰店了!”
沈暖暖又一次没见识了。
这个顶配的化妆室有很多柜子,每一个柜子上有很多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有眼花缭乱的首饰。
“你的簪子是因为我被月重楼拿走掰断的。这两柜全是簪子,你喜欢哪个随便拿。”
沈暖暖的手指在簪子上一一划过,有巴掌大的纯金牡丹花簪,有?鸡蛋黄那么大的夜明珠簪,有各种纯种颜色的玉簪,还有颗颗饱满,粒粒晶莹的珍珠簪。
每一件都是巧夺天工的精致和贵重,若是放个两千年再被挖出来,通通都是国宝。
“这些都是你母亲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你做主送人。我是爱财,但不是我的我也不要。”
喜欢和占有,那是两回事。
可沈暖暖越是不要,邺景州越是想给。他选了一支纯种羊脂玉的莲花簪。簪子上雕刻着一对镂空的并蒂莲,花瓣层叠,技艺精湛,美不胜收。
“我母妃早在过世之前就跟我说了,这里的一切都留给我。让我……”
“让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