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看到大屏幕里的倒计时停下来后，整个人松了口气，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当时你是已经躺在水池边的，好像是溺水昏迷了，所以霍豹就把你带去医院。”

霍聿敛眸沉思，想到前段时间在福利院，颜欣把他推入水池时说的那句“你就应该死在里面”，原来当年那个人真的是她。

既然是她，她当时还看他像个傻子一样跟她讲了个笑话。

也是，她怎么会承认呢，她都恨死了他，肯定后悔当初救了他，现在巴不得他死。

霍聿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低笑了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吟。

德叔不明白他突然的表情变化，有些忐忑道：“小聿，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儿子他们能不能……”

霍聿蓦地抬眸，狭长的眼底染上一层浓郁的冰雾，他把德叔从地上拎起来，拍了拍德叔的肩膀，嘴角的笑容让人有一种难言的恐惧。

“德叔，你是个聪明人。”

“他们的命就看你怎么做了。”

德叔瞳孔紧缩，脖子上显露的青筋明显能看出在克制着恐惧，霍聿的话很明显，现在不杀他，反而放他回吴山身边去。

那就表明今后他待在吴山身边就是个叛徒了，随时都会被双方中的一方弄死，这比现在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害怕。

可是为了儿子一家四口，他不得不听霍聿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聿，我儿子他们是无辜的，我做的事我都会承担，你可不可以今后饶了他们。”

霍聿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的咯咯声像是代表他的怒意，特别是那双摄人的眸子此刻泛着森冷的杀意。

这些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让放过他们的家人，总是说他们的家人何其无辜，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当年霍家十几口人是多么的无辜，他们不也是一个都没放过吗？

霍聿盯着德叔眼里装满的乞求，他唇角都是残忍的嘲弄，这些人现在求他，有意义吗？

“德叔，你不觉得问这种话很愚蠢吗？”

“他们能活多久，就看你的价值了。”

霍聿走出了密闭的房间，站在小楼台阶上，昏暗的灯光落在他挺拔伟岸的身躯上，拉长了地上投下的身影，看上去显得孤寂又落寞。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他凝神看着前方的眼神如黑曜石一样闪烁着冷光，半隐在黑暗中的面庞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

他下意识摸出打火机和烟，可咬在嘴里那支烟被火苗点燃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并未吸一口，而是仍在地上，伸脚碾灭了。

齐肃在一旁感受到他心情不好，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抽烟缓解的，怎么突然不抽了？

“霍总，直接把德叔放回去，真的能行吗？”齐肃不免有些担心。

霍聿垂眸轻笑，“你觉得吴山会放过他吗？”

齐肃顿时明白了，让德叔回去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吴山应该已经猜到了，所以德叔活不过明天。

此时医院里，霍依依靠在床头拨弄着手机，她长睫遮掩下的那双眼睛里都是精明。

她不傻，她跟颜欣长得有些相似，绝对不是巧合。颜欣既然是张兰欣跟吴山的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

想到那天霍聿问了张兰欣是不是有个妹妹，她就开始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