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并没有问楚老太太买了门神画之后的效果，当然，要是真有效果的话，楚老爷子也就不会是如今这样了。

但是这画路遥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画上的神既没有身穿甲胄，也没有手持利剑，反而凶神恶煞的，宛如地狱里来的恶鬼。

于是，路遥不免多问了几句：“这画什么时候买的？”

“三个月前吧。”楚老太太回忆了一下，道，“三个月前我脚扭了住了一周的院，跟同病房的一位病友聊起了老爷子的病，她就跟我说，可以试着贴门神挡挡，她家专门做门神画生意的，让我买了一幅。”

三个月前？那不是老头子开始不对劲的时候吗？

见路遥研究这门神，时晏也走过来看了看这门神，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路同学，门神画应该不是导致楚先生犯病的原因，毕竟他在半年前就见到了‘何警官’。”

是了，半年前就见到了何璟，可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路遥正想开口，突然，贴着门神画的大门被猛然打了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门内望了出来。

路遥吓了一跳。

时晏也被惊到一瞬，条件反射地一把将路遥拉到了一旁，将路遥挡在身后。

这时，两人才看清门里的人，正是楚老爷子。

老爷子很瘦，瘦到几乎只剩皮包骨了，印堂发黑，整个人阴霾遍布，房间里也没开灯，所有的窗帘紧紧闭合着，隐隐约约还飘出了一股奇怪的臭味。

“楚先生。”时晏看到是楚老爷子，微笑着地打了声招呼。

楚老爷子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时晏，仿佛不认识时晏似的。

“楚先生，我是时晏，你忘了？”时晏也瞧出了楚老爷子对他的陌生，他平常也忙，只能每个月来看楚老爷子一次，楚老爷子最近病况又比较复杂，不排除他在暴躁症之后出现记忆力衰退的情况。

所以，时晏还是很有耐心的给他回忆了一下：“我每个月都有来，一年前还是您找到我，跟我说了很多你年轻时候的事。”说着，时晏拿出了收音机，“您看，之前我送您了这个收音机，您还很喜欢。”

楚老爷子神色微微一忪，张了张嘴，苍老的声音无力道：“啊，是你啊，我知道你。”

说着，他又再次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盯着时晏：“我知道你。你这个没用的医生，我又没病。”

面对如此的控诉，时晏也不着急，依然微笑着望着楚老爷子：“我知道您没病，不过就是想跟您聊聊天。”

不知是不是被盯着看久了，楚老爷子厌恶地瞪了时晏一眼，视线落到了收音机上，骤然伸手抢过了收音机，砸了出去：“我说了没病，你就是想骗我的养老金！”

“嘭。”收音机没有落地，被路遥眼疾手快地接了个稳当。

路遥这人脾气一向不好，尤其对方要是态度不好的话，她的脾气就更不好了，但她今天难得的没有说出【你是被开除警衔的，哪来的养老金】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