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谢文哲没有理儿子。
沈君瑶发现了端倪,不过她什么都没问,跟谢文哲说一些教育系统的人事变动。
夫妻两个都是内敛之人,说话时从不争上风,认真聊起来时,看起来倒是很和谐。
等到晚上,沈君瑶在被窝里问丈夫:“你怎么跟孩子置气?云舟还不懂事?”
谢文哲哂笑一声:“我才懒得跟他置气,我是看他虚伪,不屑与他为伍。”
沈君瑶难得生气骂他:“你就是欠云清收拾你。”
隔壁屋里,沈云清鬼鬼祟祟地钻进兄长的被窝:“哥,你怎么惹爸生气了?”
谢云舟翻身用后背对着他:“跟你不相干。”
沈云清呸一声:“不知好歹!你们这些虚伪的人!”
等弟弟走了之后,谢云舟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可以帮忙,但父亲想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他给的那些理由,不足以让父亲信服。
他也知道,哪怕后勤在刘副厂长手里,但父亲分管运行分场和六个检修分场这两类主要生产单位,还有计划科这个和钱打交道的科室,在三个副厂长中是权力最大的,厂长和书记很多时候都要争父亲的忠心。
厂长书记争权的时候,父亲倒向谁,谁就是老大。
且父亲是宗副市长借调来的,人事关系还在市城建局,厂长和书记从来没对父亲说过一句重话。
就算父亲和刘副厂长不和,父亲想招个临时工,一句话的事儿。
谢云舟在黑夜中睁着眼睛,他该给什么理由呢?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帮忙,景元有了工作,顾家可以搬到镇上来,以后她再回去,就不用住在破破烂烂的茅草土坯房里,不用面对那些心狠手辣的下毒之人。
可他的理由不可说,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有秘密。他甚至不能说是想帮她,他只能拿景元做幌子。
但他骗不了父亲,他不想说,父亲逼着他说。
谢云舟设身处地站在父亲的角度想了想,家里有人这样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家庭,在外人看来,肯定是不正常的。
父亲从不做不明不白的事情,父亲喜欢行大道,当个光明磊落之人。
谢云舟感觉十分棘手。
鸿门宴失效,还打草惊蛇,他还能用什么方法?
谢云舟想了一夜,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天还没亮,他爬起床做饭。
厨房里,沈君瑶已经在忙活。
看到双眼乌青的儿子,沈君瑶笑了笑:“好不容易放假,起这么早干什么,再去睡一会儿。”
谢云舟哦一声:“妈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