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晴好。
一身单薄青布道袍的徐源长,跨过门槛,走进大兄家宽敞的院子。
“叔,叔来了。”
守着太阳底下看护腊肉、腊鱼的小小蛋娃,扔下手中驱打苍蝇的拍子,口齿有些不清,他总是将“叔”叫成“熟”,蹬着小短腿朝院门口跑来,兴奋得口水滴答。
“老三来了。”
大柱从厨房探头打招呼:“蛋娃,别将口水蹭你叔衣服上,脏了难得洗。”
他在忙着宰年鸡拔毛,两手不得空。
徐源长眼眸微凝,心底某根弦似被触动,盯着挥动的拍子。
勤能补拙,天赋不够笨工夫和细心观察凑,他做到了。
豁然开朗,心情极为爽快。
“他叔,过年要带柳家妹子一起,别你一个人来啊。”
狗娃娘领着狗娃、美娃在擦拭家里门窗,打扫灰尘,从偏房走出来,笑道:“他叔,你别惯着他们,买那么多吃的和玩具,房间都堆不下了。”
“还不赶快去请,不能治好本公子的病,你们统统该死!”
俞风舞在火盆上烤糍粑,当笑话说给动手泡制姜盐芝麻豆子茶的徐源长听,道:“他可以杀戮,可以贪婪做恶,但是不能允许他像那时刻发情的野猪,见到女人就上,沉溺色欲不可自拔。
狗娃娘脑壳痛唠叨道。
他终于领悟了“刀势”的另外一层意思。
徐源长知道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时候,已经是晚上。
“有事儿,下回吧。”
美娃已经长成十二三岁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接过三叔递给她的花布小包袱,左边脸颊笑出小小酒窝。
两名被骂作“混蛋”的三重楼医师,气得拂袖而出,径直飞走离开。
镇上算命的程瞎子,大嫂信不过。
徐源长连忙谦逊:“俞道友谬赞了。”
“晓得的。”
从今往后,姜汤汤失去了男人的某种能力。
“啪”,又一只倒霉的苍蝇被六岁的蛋娃干掉,还踩上一脚。
她没说俞姐姐还混过杀手。
那么娇娇柔柔的女子,也不知以前怎么熬过来的。
“大兄,大嫂,我先回去了,想起来有点事没做。”
美娃跑到走廊帮忙擦拭门窗,想听听未来嫂嫂的情况,被狗娃娘毫不留情轰去里屋打扫灰尘,不许出来。
家长里短,不觉其烦。
蛋娃吃着糕点,沾着口水鼻涕,拿着拍子,追打往腊肉上落的苍蝇。
冬日太阳天闻到腥味出来的苍蝇,行动不灵敏。
徐源长答应帮着瞧瞧,好女兴三代,他必须把把关。
“你才不笨,俞姐姐说你是聪明蛋,想得太多,心有千千结,适合学法,不宜学那些一根筋的剑啊刀。”
徐源长笑着道:“我是个笨人,终于掌握了俞道友教我的刀势,你呢,这些天鲜少出门走动,在忙些什么?”
狗娃收到一柄尺许长短刀,拔刀出鞘,太阳下雪亮耀眼,是开了锋的真家伙,喜得他差点蹦起来,赶紧归刀入鞘,连声道谢。
“叔最好了,谢谢叔。”
大嫂拿着抹布到偏房走廊擦拭门柱,压低声音,偏偏又是大嗓门,神神秘秘说附近几个村庄的媒婆,跑家里好些趟了,要给狗娃说媒,想问问他叔的意见。
太狠了。
大世家为了利益,为了长久控制住王朝,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他看大嫂迫不及待想要抱孙的样子,估计等不得。
他没有动用法力,如同以前俞风舞示范时候凭着腕力、臂力、腰力,集合而成的一股独特“刀势”,力聚一点,威力非同小可。
“啪”,一只苍蝇被打落。
柳纤风笑嘻嘻将当初俞风舞的调侃照搬过来,打击徐道友。
又学会一门犀利攻击手段。
不是性子轻狂欺负人的无德之辈。
姜汤汤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异常愤怒,一巴掌将石桌拍得粉碎,咆哮道:“混蛋,伱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毒,竟然不能治,要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