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打砸盗窃的过程不到半小时就结束,望着面目狼藉的店面,抽烟男才心满意足一摆手:“好了,赶紧走吧。”
遂看到另外两个人停止踩踏的动作之后才挑着眉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哥,全都收拾好了。”口罩男拍了拍手里的蛇皮袋,这里面装着的是苹果跟雪梨还有一些柠檬,因为剩下的水果份量不多,他又干脆将黄瓜全部给扫了进去。
鸡窝男这边则是咧嘴得意的炫耀:“马铃薯、西红柿还有南瓜也都装好了,不过可惜另外一袋那些玻璃罐头实在是太脆弱了,不敢装太满,不然一会儿咱们的摩托车可没办法驮那么多,而且路上颠簸我也担心玻璃会碎掉。”
“好了,这么多就够了,太多东西我们也拿不走,咱们走吧。”抽烟男主动提起那袋装有卤肉的玻璃罐头,没想到死沉死沉的,这少说也有百八十斤,还得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拎起来。
三个人出去的时候还观察了一番外边的情况,确定这个点的确没有人之后才加快了步伐。
路上走在最前面的鸡窝男时不时就开始挠自己的后背,因此走走停停的,惹得身后的抽烟男极为不满。
“你干嘛呢,一路上都不知道挠了多少次了,就算再痒也得跟我忍着!别他M的给我耽误事儿。”
他们的摩托车放在附近五六百米的地方,要是直接将摩托车放在店铺外面反而容易引起巡逻自卫队的注意,毕竟在内圈中不管是摩托车还是自行车都是极为重要的交通工具,再加上价格不菲,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放在无人看管的地方。
他们来的时候是看准了一处荒废小土坡,上面跟附近的一套烂尾楼正好卡了一个死角,于是便将摩托车临时扔在里边,这样回去的时候既不会引起自卫队的注意,也能从小道回去。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即便手里拎着东西,要是加速度的话十来分钟也走到了,但偏偏鸡窝男不太安分,就没见过路上小动作这么多的人,走起路来甚至七扭八歪的。
鸡窝男此时也不好受,他浑身上下就像是钻进了一只大蚊子,而且更恐怖的是这只蚊子好像不是在衣服里面,更像是在皮肤之下,弄得他全身都不舒坦,不仅是痒,甚至还有点疼。
口罩男走到一侧也低声道:“估计是在草丛里被毒蚊子给咬了吧,你就忍一下,回去之后再找药涂吧。”
“你说得轻巧,问题是我感觉自己身体里钻进了东西……”鸡窝男忍不住小声的抱怨,但又怕已经赶超自己走在前边的抽烟男听到,脸上表情不知道多委屈。
“忍耐啊,反正别耽误事,否则我跟你都没好果子吃。”口罩男指了指前边,然后有些同情地拍了拍鸡窝男的肩膀。
鸡窝男一听好兄弟都这么说了,于是也只能泄气地停止了挠痒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停下来的原因,在身体内一直蠕动的那种感觉没一会儿又消失了。
三个人走到摩托车放置点后,先由口罩男搭着鸡窝男回去一趟,最后面的位置上捆绑着那袋水果,鸡窝男的怀里还负责抱着那袋卤肉,等回去后口罩男再折返回去接抽烟男。
抽烟男蹲在烂尾楼内,拿起手机给周小娟发了一条信息。
周小娟原本就是典型的夜猫子,今儿下午回家后发了一通脾气,各种抱怨顾桐晚的果蔬店工作量大而且还要看进店顾客的脸色,甚至还有试工期,而且工资也不高,每天要七点就到店里,平时养尊处优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哪里能吃这样的苦,虽然她父母还想要劝说一两句的,毕竟这份工作是亲戚介绍的,其次就是现在想要在内圈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着实不易,他们夫妻俩也是因为有一技傍身再加上丰富的经验才能在好的单位上班,但自己这个女儿赶在末世之前毕业,本就没啥社会经验,此前那一份工作就是心疼她加班加点才同意离职。
周小娟压根就听不进父母的劝慰,反而跑去找了一趟自己身边的朋友,又顺便去找了自己备胎之一的抽烟男,在人家面前表现出受欺负的模样,然后这才心安理得的回到家睡了个回笼觉,从下午三点便一直睡到了晚上十二点,这不刚起来稍微热了一下父母给自己留的菜,然后才关着灯躺在床上玩手机。
快两点的时候她整个人还精神得很,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原本还纳闷哪个神经病这么大晚上的给自己发消息,但在看见抽烟男的名字后才笑着点开。
还以为是抽烟男大晚上的找自己调情呢,可没想到打开之后是抽烟男给自己发的一张满目狼藉的图片。
虽然光线很暗,可周小娟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不是果蔬店么,甚至地上还有几个被踩烂的苹果。
周小娟没想到抽烟男的效率这么快,今天下午她才“诉苦”,结果凌晨的时候抽烟男就给自己出气了。
看到店内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周小娟才发了个爱心的表情包过去。
“我倒是要看看店都被砸了,你这段时间还怎么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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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男这边拎着麻袋回到自己那小破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三个男人也不讲究,除了抽烟男友自己的主卧之外,剩下的口罩男跟鸡窝男一直都只能睡在客厅,不过这两人也不挑,对他们这种小混混来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其他两个人倒是睡得很快,唯独鸡窝男一直觉得浑身发痒,方才都已经脱了衣服在被毒蚊子咬过的红包处涂了药,但鸡窝男还是觉得不舒服,那种虫子在身体里啃啮的感觉一直很明显。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将口罩男给摇醒。
“你丫的大晚上的不睡觉想干嘛呢?”口罩男眼睛都没睁开,因为刚睡下去没多久所以起床气正是最严重的时候。
“我痒,真的痒,你帮我瞧瞧,是不是后背长东西了?”鸡窝男的声音压得很低,大概也是担心吵醒主卧内的抽烟男。
原本是不想理会对方的,可听到对方的声音拖着哭腔的时候,口罩男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这才勉强自己睁开眼,果然,一张欲哭无泪的脸庞映入眼帘。
“把手机拿过来,我给你看看,怎么可能有东西呢,前面还是我给你上药的呢。”口罩男显然是不太相信鸡窝男的话,认为这都是心理原因,越是觉得后背痒就越是觉得有东西在身体里,可实际上压根啥都没。
手机电筒打了过去,原本在鸡窝男背部里蠕动的一条血红色的丝线立即消隐,口罩男看着背部只有两个被毒蚊子咬过的红包以及被鸡窝男自己挠红的印记,其余之外啥都没有,更不可能存在皮肤之下有异物在游动。
冷笑一声之后,口罩男一巴掌拍在鸡窝男的背部,“有个屁的东西,你真的是被蚊子咬出心理阴影了吧,我要睡了,你别再烦我啊,要是再吵醒我的话,就别怪我揍你满地找牙!”打了个一个极大的哈欠之后口罩男翻了个身便重新睡下。
不出五分钟的时间,房间内再次响起如牛嚎叫的鼾声。
鸡窝男这边不放心的跑到厕所,拿起镜子又检查了一番,好像还真是没有东西,于是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奇了怪了,难不成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鸡窝男有些纳闷地挠头,才打算冲个冷水澡,也好稍微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衣服刚脱到一半,背部皮肤之下那种剧烈的蠕动感再次袭来,鸡窝男吓得浑身颤抖,双手撑在洗手池上,也恰好这时候上面放置的镜子里映出一双被鲜血布满的眼睛。
“啊!”鸡窝男刚发出声音就感觉喉咙一阵巨疼,就好像是要从咽喉内钻出什么物体。
“砰!”
倒地的沉闷声隔着门板传来,可惜主卧里跟客厅内的两个人都睡得太沉,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已经蜷缩在地上正剧烈抖动的鸡窝男。
而鸡窝男的身体内不断地蠕动着一根根红色的丝线,那种身体内部被啃啮撕咬的痛苦让他每次快晕死的时候又被重新疼到苏醒。
半小时之后,厕所里只剩下一张干瘪空洞的人形皮肤,但更快的是,这次连这些皮肤也被还未满足的红色丝线逐渐的吞噬。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口罩男才被尿意憋醒,等爬起来进了厕所压根就没注意到角落里那一堆衣服以及淡粉色的水渍。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等口罩男跟抽烟男才注意到似乎从中午开始就没见过鸡窝男。
“厕所里还有他换洗下来的脏衣服,估计这货又跑去隔壁小巷撩妹了。”口罩男嘴里啃着一个大苹果,似笑非笑的说道。
抽烟男则是开了一瓶卤肉罐头,尝了一片之后眼底折射出兴奋的光,然后便嗤笑道:“那就不管他了,对了,清点一下袋子里的东西,今晚上这个月开始最后一次开放,咱们想办法把手里的东西给卖一部分。”
“行,都听哥你的。”口罩男点点头。
抽烟男似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晚点你骑摩托车给小娟家送些苹果跟雪梨,告诉她昨晚上的事情都解决了,顺便告诉她我等着过几天的约会。”
口罩男露出了然的笑容,“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送东西给未来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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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顾桐晚便觉得体内的血蔓藤似乎有点兴奋,不是那种遇见危急的急躁兴奋,而是一种刚进食结束后开心的兴奋。
一想到这顾桐晚就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距离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解决掉在廖芸芸小区屠杀的那伙人,当时血蔓藤进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兴奋。
屋内跟身体内的血蔓藤昨晚上一直很安分,如果都不是它们的话,那就是放置在店内的那根血蔓藤出了事!
顾桐晚立即洗漱好后换了一身衣服就急匆匆下楼,刚走到一楼大厅就撞到刚从外头晨练回来的燕返。
大概是极少看到她如此急躁的模样,而且今天可是比之前要早半小时出门。
“晚晚姐,这么早就出?”眼下还不到六点半,往常她都是七点十五分出发的,晚点的时候甚至还有七点半才走。
“哦,早上起来感觉心跳得厉害,我怕店里出事。”她眉宇间笼着一层阴霾,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于是便随口一答。
燕返一怔,随即忍不住进一步询问:“不是说店里已经请了新的营业员么?”
顾桐晚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摇着头苦笑:“昨天中午就把人炒了,那姑娘实在是不适合我店里工作,只能说我那小庙人家也看不上。”
虽然言辞挺委婉的,但燕返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些许的不满,看来昨天被炒的营业员是相当的让晚晚姐不满意。
“我跟你去一趟吧,正好我今天也想稍微休息一下。”今天气温跟昨天倒是差不多,早晨的时候一般只有三四度,似乎温度看似稳定了下来,并没有一下子降得太快,但燕返却隐隐觉得这天气有种隐忍而后发的预兆,指不定几天后会真的来一场大降温。
吹了一声口哨,凹凹跟凸凸随即也从二楼窗口跳下来。
两米多的高度对它们而言简直不算什么,轻松的跳跃下来后凹凹甚至还甩了甩脑袋。
此时天还黑着,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顾桐晚动作利落的上了驾驶位,燕返也跟了上去,因此一早上没啥人,所以凹凹跟凸凸就不上车了,直接小跑在后边,就当是早上的五公里拉练。
这好的预感还真的没有一次不准,刚到店外,大概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就看见半拉开的卷帘门。
燕返立即皱着眉:“卷帘门没拉上,难道昨晚上遭贼?”
“十有八九是的。”顾桐晚眯着眼,脸上瞬间变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