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这件事顾桐晚从未想过会如此棘手,或许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或者说连一半的把握也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一时冲动说出想要救下方泽强媳妇这句话,或许她只是听到那一声声的婴儿哭啼时候心里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照进了些许光芒而已。
她生来就是弃婴,只是见不得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罢了。
她趁着其他人去拿接生的工具的时候,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空间里的针灸包跟一瓶灵泉水。
将床头上的红糖水给倒掉换成了灵泉水后,才用拿起针,此时手指微不可察的簌簌发抖,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紧张跟恐惧,屏住呼吸,不管额上的汗水渗透整件衣服,终于下了第一针。
刘金花手里端着刚刚拿过来的一盆热水,还有很多止血的绷带以及干净的毛巾,直接将关一关,杜绝了外边想要进来的人,她心里很清楚,此时最好是能给顾桐晚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施针环境。
院子里方泽强蹲在地上抱着头,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边紧闭的房间,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因为即将要失去一个人而感到恐惧。
他跟妻子是相亲认识,就在县城那个小饭馆里,当时二十九岁的他因为前几年一直在城里打工,交过一个女友,后来女方家里嫌弃他只是个乡下人就没同意,分手后回到老家跟父母一块种田卖果,后来经人介绍才去试着相亲。
一开始也没怎么抱希望,毕竟他知道自己条件也就那样,倒是听说女方在县城有房,本人又是在县供销社上班的,想着也就见个面吃个饭基本就没下文了,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泽强还是被眼前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简单梳着马尾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吸引了,再经过接触之后,两人更是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的爱好,譬如最喜欢吃的水果是水蜜桃,最喜欢早上山里的空气,甚至还喜欢搓麻将……
两人一个月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结婚跟要小孩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就在前两天,她顶着大肚子在屋子里流着热汗,手里头抓紧时间编着小孩的毛线衣。她说蓝色的,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穿,万一接下来突然天冷了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当时望着妻子那恬淡的脸庞,方泽强觉得即便世界末日也没关系,只要一家子都能在一起就行。
可谁曾想到妻子会因为产后大出血而躺在那张床上。
成年人的崩溃仅仅在一瞬间,方泽强一颗心也逐渐沉下去。
屋内,顾桐晚抬起方泽强媳妇的后颈,想要将整碗灵泉水给灌进去,但试了几次终无果。
她心里发狠,干脆低下头,也不管她现在是否还有意识,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你不会就想这样抛夫弃女撒手人寰吧,你费了那么大力气跟风险才生的娃,你真这么一走了,再过个三五年的,就会有别的女人代替你的位置,到时候那后妈能不能疼你女儿还是个问题,要是女儿受了委屈呢?你咽的下这口气?”
刘金花不知道顾桐晚在干嘛,只看见她似乎在跟床上的人咬耳朵,但声音实在是太轻,但在看见顾桐晚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方泽强媳妇垂在一侧的右手手指微蜷,顿时叫她溢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晚晚,有反应了!”
顾桐用力咬着腮帮子,撬开方泽强媳妇的嘴巴,灵泉水再次灌入,这次底下的人有了反应,仿佛汲水的鱼,一口一口的喝下。
虽然浪费了将近一大半的灵泉水,但好歹灌入了一些。
顾桐晚分别又在几个关键的穴道上施针,等施针结束,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直到的刘金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血、血止住了,没再继续流了……”
或许也是方泽强媳妇顽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也或许是灵泉水多少吊着她一口气,再加上施针加以辅助,本来已经晕死过去的人紧闭的眼皮抖了抖,睫毛轻颤,终于睁开眼,发白的嘴唇嗫嚅道:“谢谢……”她实际上一直保持着有意识,只是先前无法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疼得要死,就犹如被拉入一个一潭死水中,全身逐渐被冰冷的湖水包裹,一直到最后一刻,才勉强抓住了最后漂浮在上面的浮萍。
顾桐晚嘴唇微张,动了动,最后才轻笑道:“要谢谢你自己,是你选择继续活下去。”
顾桐晚从卧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脏得不成样,都是血污。
方泽强抱着女儿冲进去跟刚苏醒的妻子团聚,外边方大国跟梁翠娥则是红着眼直接给恩人鞠了一躬,倒是让顾桐晚有些吓到了,对方都快年过六旬的老教师了,她怎么能受得起,于是才赶紧上前阻止。
“顾小姐,你是我们方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这个恩情咱们记下来了。”
顾桐晚笑容淡淡的,“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人,大家都是邻居,能帮的肯定会帮的。”
方家人眼底闪过动容,也就没再说太多煽情的话。
回来的路上,刘金花连连提起屋内顾桐晚施针的一幕,忍不住夸赞她医术好,今后可以当个赤脚大夫。
“婶婶,我就是学过皮毛,一点小病都还行,要是大病或者疑难杂症,这还是得专业的人来看。”她说的是实话,方泽强媳妇那种情况,她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在她看来,对方能活下来完全是靠她自己。
不过刘金花跟张家人可不认为,从此在他们眼中顾桐晚那就是人美心善,能行医有能力的形象。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大概知道了顾桐晚救了方家儿媳妇的事情,毕竟村子就那么大,家家户户有啥消息一下子就能传开,渐渐的开始有人去找顾桐晚看病,不过都给她婉拒了,说她也就会扎那么一两针,真有问题还得着村里的老中医看。
虽然婉拒了看病的人,不过偶尔也会给对方一些建议,譬如回去大概吃什么药,或者需要注意什么。
因此村民们虽然失望,但对顾桐晚的印象却好了一些。
这几天里,方家的人时不时拎着一些土豆跟大米去给顾桐晚,甚至某天还拿了十来个鸡蛋。
鸡蛋现在可是稀罕物,极热刚来的时候村里不少家禽就被活活热死了,现在家里头还剩有家禽的可不多了,方家也就养了两只母鸡跟一只大鹅,两只母鸡每天能下三四个鸡蛋,这段时间攒了一些除了给方泽强媳妇坐月子补身体外,剩下的都拿给了顾桐晚。
此时顾桐晚正在布置自己的小蜗居,房子没敢放多余的家具,好在基本的桌子椅子都有,她也就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墙贴,给卧室简单的搞得温馨一些,客厅里也挂上布帘当做墙饰,乍看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是一天最热的时间段,室外气温能达到差不多六十度,室内也有近四十二三度,这个时间段外面是没有人的,因为在太阳下暴晒一阵就会中暑。
晚上九点之后气温逐渐降低,凌晨二点到早上六点山里的气温能降至三十七八度左右。
顾桐晚中间还跑去那个瞎眼的村医家里问了一下,据说小溪村后山上还有很多药用植物,譬如蓖麻、附子甚至就连当归也有。
于是某天凌晨四点顾桐晚戴上夜视镜,带上凹凹跟凸凸上了山,果然找到不少药用植物,前段时间在家里学习各种野外的药用植物图鉴,倒是很快找到不少能用上的,还额外发现一大片的甘草跟黄芪。
不过还有一些不耐高温的植物已经在高温炙烤下枯萎,失去了采集的意义。
在小溪村就这么相安无事的住了近一个多月,她每天都会去后山,里边偶尔能遇见不少变异动物,最常见的是变异的兔子跟野山鸡,但都被凹凹跟凸凸嘎嘎一口吞了。
这也好,每天上山一次,两狗子的食量也变成了每天只需要喂食各五斤肉就满足了,毕竟比起死去的动物,它们更喜欢挑战活的猎物。
后山的植物一直相安无事,没有异变的前兆,这让顾桐晚怀疑是否极热下植物无法异变,亦或者那日所见的薄荷只是个别异变现象?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顾桐晚还见到不少六点左右才进山砍柴的村民,现在彼此之间都会打招呼,不过也有小部分忌惮她身后的两条狗,实在是个头太大了,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生的味道,令不少村名心里惧怕。
本以为在小溪村就这么相安无事下去也挺好,却没想到偏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这天顾桐晚从后山砍柴回来,刚吃了从空间看拿的一杯冰豆浆跟三明治,就听到外边有人敲门。
一开门,就瞧见一个是住在村里大榕树脚的徐家婶子,此时正笑眯眯的打量着顾桐晚,那眼神就跟打量会生崽的母猪似的,怎么看都叫人心里不舒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