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鹿椿提供的地址,霍庭森第二天就找到一条重要线索。
酒店。
手工定制地毯被鲜血染红,一个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人跪在地上。
男人单手捂着腹部伤口,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看起来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霍庭森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捏着手机正在接收桃山的信息。
一分钟前他把这个男人的照片发给桃山,让他看看这人是否做过整形手术。
霍庭森可不相信世界上能有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长得这么像。
桃山速度很快:【三爷,没做过整形,这个男人生来就长这样。】
霍庭森拧眉,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倏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前倾,昏倒在地上。
霍庭森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拿起一旁的工具,亲自抽走这男人一管血。
鹿椿很喜欢月城的风景。
她生在鹿岛,长在鹿岛。
喜欢自由,喜欢大海,喜欢绿野,喜欢风。
傍晚海边。
鹿椿穿着一条白色吊带裙,白嫩的脚丫子在细沙上踩来踩去。
裙摆是不规则设计,衣角蹁跹。
“姐姐,我忽然觉得我好幸福。”鹿椿小跑到徐愉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把头放在徐愉肩膀上蹭了蹭。
徐愉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喜欢鹿椿这么开心的样子,“你会永远幸福的。”
鹿椿笑而不语。
她不贪心,曾经拥有过就够了。
回酒店,鹿椿睡得迷迷糊糊,徐愉扶着把她送回房间。
离开前指尖不小心勾到鹿椿放在床头柜上的包包。
几声“啪啦啪啦”,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徐愉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把胡桃夹子小士兵装起来时候,忽然注意到包包上的一个平安福。
平安福被挂在包包上。
很多人大概第一反应是小女孩用来保平安用的。
但其实不是。
平安福双面刺绣很精致,一面左下角里用针线绣上“平安”两个小小的字,另一面右下角的小字是“沈湫。”
徐愉心口一窒,小椿竟然对沈湫……
她急急忙忙把东西全部装进包里,随即心不在焉地快速离开。
如果徐愉再认真一点,她一定可以看到床头柜上的一张信纸。
上面写:春去秋来,愿他平平安安。
祝沈湫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老公!”徐愉急匆匆推开房门。看書菈
套房里地毯已经被收拾干净,空气中点着雪中春信香薰。
但此刻房间里的两人都没心思品香。
看到霍庭森紧蹙的眉心,徐愉心口再次一窒,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心情忐忑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霍庭森原本正捏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徐愉进来后,他立刻把她搂进怀里。
大手温柔地扣着她的后颈,霍庭森的怀抱一直很温暖,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徐愉觉得冷。
一种渗入到骨头里的冷。
徐愉早已没有刚才的勇气,她不敢开口,什么都不敢做。
近乎盲目地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永远静止。
这样那个近在耳边的噩耗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小湫回来了。”
霍庭森声音低沉,缓缓得像是在叙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噩耗。
为国牺牲,是荣誉。
徐愉好像从来不知道沈湫过去的事。
她遇见这个大男孩的时候,沈湫已经十七岁了。
徐愉对沈湫的第一印象就是矜贵。
他是沈家二公子,即使没有父母,但无论什么事都有沈峥这个哥哥顶着,所以他的日子无忧无虑。
很长一段时间,徐愉都觉得沈湫是一阵风。
他太潇洒,太自由了。
可到最后,他被永远困于一方小小天地。
这个打游戏很菜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小椿怎么办?
少女的喜欢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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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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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湫的骨灰葬在烈士陵园,他有遗言。
战友告诉沈峥:“他说,不要送花,送叶子,他喜欢常青叶。”
时间不多,他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话。
沈峥的葬礼很简单,来的全都是和沈家关系好的家族。
在场人人都为这样一位少年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