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愣了一会,才大步往里屋去。
“生了?咋就突然生了呢?”张磊纳闷道:“不是说还有至少半个月吗?”
秦寒舒和范红霞见张磊回来了,便从屋里出去。
范红霞交待了几句,张磊看样子并不是太上心。
刘二翠都生第三胎了,又一向是个身体健壮的,张磊认为,生孩子对刘二翠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等到秦寒舒和范红霞出去了之后,张磊看了一会闺女,才又问道:“你还没说呢,咋提前生了?”
刘二翠轻描淡写道:“是月儿踩翻了凳子,我想跑过去接住她,谁知道自己摔了一跤,月儿也从凳子上掉下来,摔我身上了。”
张磊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月儿怎么会踩翻凳子?”
刘二翠道:“应该是想拿柜子里面的大白兔奶糖吧。”
怕张磊责怪月儿,刘二翠想张口维护月儿。
谁料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张磊先怀疑地看着她。
“你把糖放那么高做什么?是不是故意不给月儿吃?”
刘二翠觉得莫名其妙。
“我怎么就故意了??谁家不是这么干的?那好东西能放在那让孩子随便吃?况且糖吃多了对孩子也没好处,容易烂牙!”
刘二翠越说越觉得委屈,男人怎么能这么想她呢?好像她是什么恶毒后妈一样。
张磊沉默了一会,道:“行了,我也没说什么重话。以后别这样就行了,那什么大白兔的,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以后就别拘着孩子们了。”
张磊的语气放缓了,刘二翠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说的叫什么话啊?怎么成她的错了??
张磊继续道:“你上回说生活费不够花,现在家里又添了一口丁,我决定以后工资还是都交给你,我每个月只拿十块,往老家寄的钱还是不变。”
这样一来,每个月生活费能多个十来块,手头就会宽裕很多。
刘二翠却没见多高兴。
因为意外,她独自在家生孩子,本来心里也没什么。可男人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她,而是在意月儿是不是被她苛待......
刘二翠觉得,自家男人对月儿好得过头了。
他对自个的儿子,可都没这么上心过。
如果不是月儿长得白嫩水灵,跟张磊一点都不像,她都要怀疑月儿是不是张磊跟外面的女人生的了。
***
“小王,多吃点,看你瘦巴巴的。”秦寒舒热情地招呼着王小刚。
王小刚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心中纳闷。
他总觉得秦寒舒看他的眼神有股慈爱和同情的感觉,不像以前总是透着股疏淡的性子。
王小刚不知道自己的恋爱经历已经传到了秦寒舒的耳中,还当秦寒舒是因为怀孕才变得慈爱了。
“小王你多大年纪了?”秦寒舒问。
王小刚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答道:“嫂子,我二十二岁。十八岁入的伍,跟在营长身边两年了。”
秦寒舒道:“那你比我大两岁呢。”
王小刚诧异道:“真的吗?”
秦寒舒比较稳重成熟,王小刚一直以为她只比营长小一点。
原来营长还是老牛吃嫩草啊。
王小刚瞟了自家领导一眼。
秦寒舒道:“你年纪也还轻,不管是感情生活,还是事业,将来都有无限的可能。”
王小刚终于听出了一点意思。
感情嫂子这是在安慰他被骗的事啊。
王小刚幽怨地看了周维光一眼。
没想到自家营长一铁骨铮铮的汉子,嘴也这么碎啊。
周维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吃菜吃菜。”
为了转移话题,周维光主动提起了楼上的事,问秦寒舒道:“楼上生了个什么?”
秦寒舒答道:“女儿。二翠嫂子心心念念的就想要个女儿,还真让她如愿了。”
王小刚惊奇道:“不是说女人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么,张营长家的嫂子真牛,自己在家就绕了一趟鬼门关。”
王小刚是城市兵,家里父母双职工,条件不错,周围人里没有刘二翠这样敢自己在家生孩子的主。
秦寒舒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出了点意外。”
周维光听着,忽然就道:“你生孩子得提前住医院去。”
万一秦寒舒跟刘二翠一样,在家出点什么意外,而他又恰好不在家,怎么办?
如果今天的场景是秦寒舒在经历,想想都瘆得慌。
“住军区医院,不在卫生室生。”周维光强调。
秦寒舒点头:“好。”
王小刚又好奇道:“听说还能直接开刀把孩子取出来,这不跟上战场一样惊心动魄了么?”
秦寒舒道:“剖腹产要打麻药的。”
王小刚道:“麻药总会过去啊,醒了之后伤口也疼的。”
秦寒舒笑道:“也是。总之都不容易。”
王小刚还想说什么,被周维光瞪了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总在讨论生产的事?是不是想娶老婆生孩子了?”
王小刚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这辈子都不想谈对象了!”
周维光一顿,缓缓道:“倒也没必要......”
王小刚长叹一声,“两年啊,整整两年,我都没有发现他是个男人......我的一腔真情就这么错付......就我这智商,哪还有资格再谈对象?”
秦寒舒道:“不是你智商的问题,是对方太狡猾,装得太像了。换成是你们营长,铁定也会被骗!”
王小刚期待地看着周维光:“真的吗?”
秦寒舒还没来得及给周维光使眼色,他就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那么蠢?”
“......”王小刚吸了吸鼻子,化悲痛为食欲,将周维光做的菜全吃光了。
王小刚走了后,秦寒舒嗔道:“你也是,撒谎骗骗他怎么了?非得在人家心上插刀子。”
周维光无所谓道:“放心,他心宽着呢,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秦寒舒不再说什么。
“对了,刚刚说到剖腹产......”周维光犹豫道:“王小刚说得也对,麻药劲儿过了也疼......唉,生孩子真令人操心,生完一胎咱们就学二哥二嫂,不再生了!”
秦寒舒哭笑不得,“又不是你在生,你操的那些都是没用的心。”
周维光将洗碗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来抱着秦寒舒,闷闷道:“我真恨不得我生呢,反正我也不怕疼,怎么着都行。”
秦寒舒回抱住他,“放心,我也不怕的。”
她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怎么会怕生孩子呢?
农历八月中旬,秦寒舒怀孕满九个月,周维光就将她送到医院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