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秦寒舒先反应过来,拉着周维光跑开。
周维光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软乎乎的手给握住,本来已经清明了一点的脑子,瞬间又嗡嗡作响。
他僵直的双腿机械地跟着秦寒舒的脚步,穿过紫苜宿地的时候,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杂草藤给绊到了。
幸好秦寒舒拽了一把他,才没摔倒在地。
周维光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手脚有这么笨拙。
直到走出紫苜蓿地,秦寒舒才放开周维光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叹道:“太尴尬了。”
不光是撞见廖雨洁和齐刚勇亲亲尴尬,更尴尬的是,还是跟周维光一起撞见的。
这荒郊野岭的,咋就这么巧碰见他呢。
扭头一看周维光,发现他脸色绷着,不过他平常也时时这样,所以算得上面色如常。
至少,一点不像她这么慌乱。
秦寒舒不由佩服。
不愧是军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镇定自若,冷静至斯。
秦寒舒瞬间也觉得自在了很多,轻咳一声道:“周三哥,那您忙吧,我去那边割草。”
说完,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直到秦寒舒走远很久,周维光才摸了摸被秦寒舒捏过的手腕,一下松懈下来,狠吐一口气。
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盖住那片灼热的手腕,周维光才抬步往家里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谁料回到家的第一时间,赵春苗就诧异地问他:“走路咋还同手同脚的?”
周维光一怔,有吗?
赵春苗踮起脚瞅了瞅他的背篓,皱眉道:“你不是给驴割草去了吗?草呢?”
周维光蹭了蹭鼻尖的汗珠,“我这就去......”
“诶诶诶回来!”赵春苗拉住他,“一会就到饭点了,下午再去吧!”
赵春苗怀疑地看着儿子,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我扫驴圈去。”
周维光这几天在家都是一刻不停地干活。
赵春苗也明白他的心思,无非是觉得这么多年不回家亏欠了父母,做些事也好弥补弥补。
赵春苗叹了口气,要真想弥补,就赶紧娶个婆姨生个娃。干那么多活有什么用?劲儿没用对地方啊。
想了想,赵春苗跟去了驴圈。
“维光啊.......”
听到这种“要跟你说事儿”的语气,周维光就有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得答应着,“怎么了,妈?”
赵春苗一笑,道:“那天你二嫂回来,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你是咋想的?”
虽然赵春梅觉得二儿媳妇介绍的那个,看照片长得不怎么样,但如果周维光有意,也可以见见。
周维光老大不小了,她是真想趁着这次探亲把婚事给他解决了,否则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所以啊,只要周维光自个乐意,她是不会提任何意见的。
周维光听了,半晌才沉声道:“暂时不想考虑这个。”
又是这句说辞。
赵春苗心里忽生一个不好的想法。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急急问道:“维光,不想娶婆姨,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村里的后生,哪个不是十几岁就开始想婆姨的?有些家条件差的,拖到二十多,人还得埋怨父母呢!
但凡是个正常的汉子,到了年纪就没有不想的!
周维光脸有些红,好在他黑,看不太出来。
“妈,您放心,我......”周维光低头,声音小了些,“我正常着呢。”
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私底下的话题肯定少不了带点颜色的,听得多了,不免也想入非非。
但想归想,周维光却不愿意为了这档子事,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领导好几次要给他介绍,都被他给推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明明是个农村出身的糙汉子当兵的,就应该按部就班娶婆姨生娃,却还讲究这些个精神上的东西。
周维光不打算将这些话说给赵春苗听,当父母的,最大的愿望是抱孙子,不一定能理解他。
“那是没看上?”赵春苗叹着气,“你二嫂介绍的女子我也看了照片,是一般......”
“对了维光,小舒你是见过的,你就没觉得她好?”赵春苗觑着儿子的表情。
她给二人制造了见面机会,可是那天晚上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舒对儿子没反应在意料之中,可儿子也无动于衷,就大大不应该了。
你哪怕多看两眼呢?
此时,赵春苗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语气里带着点不甘心的质问。
周维光却是又摸上了手腕......
“嗨哟!”赵春苗拍了下大腿,急道:“你那手上沾驴粪了,还到处擦!”
周维光回过神一看,果然,手上不小心沾上了点驴粪,又擦到了手腕上。
周维光忽然一皱眉,怎么偏偏弄脏了这呢?
***
秦寒舒回到知青点后,刚是又撞见齐刚勇送廖雨洁回来。
二人这会收敛了许多,隔着距离依依惜别后,齐刚勇就走了。
廖雨洁看到秦寒舒,高兴地觉着手里的手帕,“这是刚炒出来的炒黄豆,可香了,我请你啊。”
秦寒舒连忙摇头。
廖雨洁不甘心,继续凑上来,“后天打猎队就要进山了,你真的不愿意替我说说话吗?”
秦寒舒道:“不愿意。”
廖雨洁撅着个嘴嘟囔了几句,“不愿意就算了,炒黄豆我自己吃......”
秦寒舒径自回了窑洞。
打猎队她早就报名参加了,挣工分倒是次要,主要是上回打枪打出瘾来了。
民兵队这回,没二话就让她参加了。
进山毕竟不同于在村子周围,有一定危险性,其他知青就没那么积极了。
最后,只有秦寒舒、马朝阳和林之恒去了。
整个打猎队,都只有秦寒舒一个女子。
一点也不意外的,秦寒舒看到周维光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