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府门口。
多日未曾归来的张家族长对那威仪王爷道:“王爷知张家本事,不知该如何抉择,大可先带家眷回封地。不过几年便尘埃落定。朝廷未有明主,如若王爷想重返朝堂,还需慎重!”
这话原本他不该说,也不该提醒。
可是看着曾经的故人,有幸同行过一路的少年。
张星官还是颇为慎重的提醒一句。
王爷沉默半响,扫了一眼抱着小人依依不舍的少年询问:“这世间可有生来知之者?”
这问题不言而喻。
“王爷,有大神通者生来知之。”
“张家族长,一路顺风。”
张星官拱手告辞,往马车而去。
“额吉、阿齐哥哥再见啦…”小人趴在窗口小手拜拜。
少年怅然若失的看着马车离去。
江南念再醒来时已在马车中。
小人窝在张星官怀里,听她嘤咛出声,小憩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
“醒了?”
小族长嗓音有些许沙哑,大抵也是没休息好,他撩起挡风沙的帘子,看了眼天色。
“停车,休憩片刻再赶路。”
窗外张海楼应了一声,车队便停了下来。
小族长斟了一盏蜜水,递到小人唇边:“先润下嗓子。”
她也没有闹小性子,乖乖顺顺喝了一盏。热流入了肺腑,温暖之意荡漾开来
小族长又给她整理了衣衫,用温热的手帕擦了手脸。
自己先下了车,再把小人放在地上。
马车上她睡了好一会儿,下车走走有助于血液循环。
小人才走了片刻,站在高处往下望。
指着不远处细声细气:“星星,有血腥味。”
尚不等人应,身侧的小族长一把搂起她,低喝一声:“敌袭,有百来人,戒备。”
眉眼平淡的小族长,他将怀中小人放到张海杏怀里,一息之间已负刀离去。
他们站立在原地,仰起头却可以见到张家一部分与旁人的交战。
一阵慌乱,正在赴与抵抗的人有了张家人助力,余下盗贼仓皇而逃。
不多时,声音平息。
张星官换了衣衫才走过去,那边的商队清点了各色物资赶了过来。
余下族人伙计点火造饭,领头人抬了几箱东西过来感谢。
“多谢各位好汉拔刀相助,再下自蒙东而来的解家人。”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一边小人瞧得起劲,真有意思。
小人朝他一伸手,小族长就自然的抱起她。
张海楼出面交涉,三言两语就让人卸下防备,更是凑到人家那边去闲聊。
“星星,我在阿齐哥哥家里遇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
小人搂着小族长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轻轻道。
小手一指,“看,这里又有意思个哦。”
“嗯。”小族长点点头。
“能不有意思嘛!他们可都是小月亮的故人呢…”
张海楼听见了小人的话,走过来塞了个果子到她手中。
又不甘心的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质问道:“小月亮和小王爷关系这么好了?”
“几日不见,就阿齐哥哥的喊。”
“哼,谁让都见不到你们的人。”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小人就闹起了脾气。
从小族长怀里溜了下来,连他都迁怒上了。
小人气鼓鼓的往那边的商队走去。
解家的家主见了,见女童这般乖巧可爱心都软了。
拿起马车上的西洋过来的物件蹲下身递给她。
“小姐,送于你玩。”
“谢谢。”
小人瞅着他,也不言语。
那解家家主等了半晌,见小人拿眼神看他,蹲下身笑眯眯道:“小姐,有话要问我吗?”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家什么生意都做,最近回了老家买了些粮食准备运到长沙汉口…”
他以为小人不懂,但也没有敷衍她,温声细语的解释着。
“为何要从这么远的地方运送粮食过去?”
北地粮食运送到南地,其中艰辛不可谓不难。
解家主叹息一声:“湖广熟,天下足。可自光绪三十二年春夏之间,阴雨连绵至湘江流域水位大涨,“积水横决,泛滥于衡、永、长、常四府之交”,“数百里间,汪洋一片……田墓庐舍,渺无痕迹”,“淹毙者不下三万人,被灾者达三、四十万人之多”,“为湘省二百余年所未有。”
“长沙开埠,民生凋敝。水患频仍,粮食减产。”
小童若有所思的点头,吐出了十六个字总结了解家主的解释。
解家主微微一顿,重新审视眼前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