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黄昏,落日染红了半片天。
八辆防弹奔驰车形成一个车队,护送着安雅下班回家。
经历过清晨那场凶悍的袭杀,安雅现在变得十分警惕,紧急调遣了更多的护卫和车辆来提高防护。
而安氏庄园内,所有的保镖变得比以前更加警戒了!
因为安保工作,被调整到了最高警戒状态。
东海陈家的威胁,如同一柄巨斧悬在头上,使得安雅不得不郑重面对。
庄园外,警戒之色,弓弦紧绷。
庄园大厅内,却是一派温馨。
餐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精致丰盛的菜肴。
今日的晚餐,是安母秋宛如亲自下厨做的。
住在对面庄园的徐枫,也被安母喊了过来,一同来享用晚餐。
父亲安怀民坐在餐桌正上方,心绪复杂的吃着这顿晚餐。
他身为集团董事长,又怎能不知安雅遭遇袭刺的一事?
可此事他也只能隐瞒着,不能让妻子与小女安然知道。
否则,她们会更担心。
安然啃食完一根烤翅,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父亲问道,“爸,我听说陈家的陈阳被杀了?真的假的?是被谁杀的呀?”
陈阳被杀一事,如今传遍了整个东海,全城几乎都动荡了。安然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餐桌上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雅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陈阳被杀的消息传遍东海,全城轰动。
可唯独有一件事情没有消息传出来,那便是行凶者的身份。
或许,是被陈家秘密拦截封锁了消息。
所以,几乎全城都在疯狂猜测:那个胆大包天之人,究竟是谁?是谁敢这么狂!
父亲安怀民目光一凝,厉叱道,“你好好给我念书!不要管这些事!”
安然被父亲这一声厉喝给吓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忙不及低头,小心翼翼地扒饭。
她从未见过父亲动过如此怒火。
而凶手徐枫,此时却云淡风轻的坐在餐桌前,惬意的品着红酒,享用着晚餐!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夜已至,东海的夜,似乎永不熄灭般繁华。
而这场黑夜之中,整座东海市,正在陷入一场空前的巨大包围封锁中!
一辆辆黑色轿车飞驰在深夜的东海街头,数不尽的陈家族门成员出动。将城市内的各个进出通道,尽皆封锁!
陈家古宅,祖祠堂前。
横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陈阳的尸体,正躺在棺中。
家主陈百鸣身披白袍,站在棺材前,缓缓给儿子的尸体点上了三根高香!
“两日之后…给阳儿出殡!”陈百鸣声音平静森寒,仿佛无极杀机酝酿!
整个祖祠前,跪拜着无数身穿白袍披麻的陈家弟子,尽皆磕头,为公子送别!
所有人都明白,待出殡之后,将是一场血屠!
清晨,一抹初阳从东方天际浮现。
经历过昨日的袭击,今天安雅心有戒备,特地多带了车辆与保镖人员。
整整八辆防弹奔驰车,组成一排车队,护送着安雅,朝着集团大厦驶去!
半小时后,奔驰车队安全抵达了安氏大厦。
今
日,似乎显得异常平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障碍何危机,平静的让人过分。
安雅踩着高跟鞋,款款下车。
四周的保镖护紧跟保护,形成了一道人墙。
安雅美眸扫视过四周,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不安之感更甚一分。
今天,太过安静了。
她扭头看了一旁的徐先生一眼。只见他正站在一旁,悠然的吞吐着烟圈。
安雅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复杂,这个徐先生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难道,他真的不惧那陈家么?这个东海市,有能让他面色动容的事情么?
她轻晃脑袋,打散心中的复杂思绪。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进了集团大厦内。
徐枫跟着走进了大厦。
办公室内,只留下徐枫和安雅两人。
气氛,显得有些莫名安静压抑。
“陈阳的葬礼何时举行?”徐枫缓缓问道。
安雅从呆滞中回过神,迟疑了一下说道““明日。”
“替我准备一个花圈。”徐枫缓缓说道。
安雅一楞:“你要…做什么?”
徐枫面色平静淡然:“出席葬礼。”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辆辆豪车,便从城市街头四周,纷纷聚拢而来。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七宝山殡仪馆。
天色阴蒙、雨幕笼罩。
七宝山殡仪馆前,气氛无比凝重肃穆。
整片广场,豪车遍布。
今日,一场旷世隆重的葬礼,将在此举行。
陈家长公子,陈阳的葬礼!
这场葬礼,几乎邀请到了东海各界名流,可谓声势之浩荡!
广场前,所有但凡前来吊唁者,尽皆身穿黑色丧服。
肩膀别着一团白棉,以示祭奠死者。
细雨朦胧中,无数人撑着黑伞,面色悲哀。
宾客们纷纷低头,默哀。
这一场丧礼,牵动无数人的心神。
陈阳,就此消亡,一切恍如隔世。
若不是,那横在灵堂中的尸体。
若不是,这在场无数人的见证,恐怕没有人敢相信。
家主陈百鸣面色平静,一袭黑色风衣披身,脸上带着一副墨镜,似是想遮掩眸中的憔悴。
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此时的眼神情况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他站在殡仪馆前,目视着各方来客的悼念。
身为一个枭雄,他此时却气势尽敛,全无杀戾之气。
真仿佛,是某位样貌平平的普通人。
在今晨这场葬礼中,陈百鸣始终保持着平静冷漠。
他强行克制住了内心那无穷的杀意,只为了给长子临别前的最后一刻宁静。
次子陈飞鹏就站在父亲的的身旁,右手替父亲撑着一把黑伞。
他才二十出头,虽然年轻,但早已杀虐过无数条人命。
此时的陈飞鹏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作为陈家第二公子,他现在就是陈家的未来与希望。
“陈先生,保重节哀。”
无数的来宾们纷纷惋惜,来到灵堂前,点香祭拜。
陈百鸣就这么站在灵堂门前,宛若石雕一般,看不清他的情绪波动。
宾客们恭敬的给尸体点香,跪拜。
祭奠死者英灵。
灵堂正上方,摆着一台雕刻九龙的水晶棺。
水晶棺中,陈阳尸体安静的躺着,很平静,很安详。
他身上,穿着一件古代龙袍寿衣。
寓意,死后其能投胎为王侯将相,荣华富贵金满堂。
陈家之人,纵使入葬,都要享受最金贵的礼仪。
陈阳的尸体被美容的肃穆尊贵,可唯有脖颈气管处,那一道狰狞的洞穿窟窿…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整个血窟窿都已经经过入殓师的美化遮掩,但却依旧遮掩不住这渗人的伤口。
陈家给予公众的报道和解释是,陈阳,因意外车祸而死。
可什么意外,能将一个人的气管喉咙都给洞穿的通透?
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也唯有那夜,在酒店宴席当场的数百名宾客们才知根知底。
因为那一夜,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那眨眼瞬间的袭杀。
只不过,这,事关整个陈家的颜面,以及整个事件的严重性。
所以,那夜在场的数百名宾客,都遭受了陈家的威胁保证,发誓此事真相,绝不泄露。
但,民间对于此事却各有说词。
众人们都不傻,任谁都能猜测出陈阳绝非死于意外。
可,谁都无法猜测到凶手到底是谁!
这是一场动摇陈家命门的凶杀大案!
就连安公都无法涉足插手。
因为,这是陈家。
陈家的凶案,陈家自行处理!
越来越多的宾客们前来悼念。
整个广场前,人流涌动。
气氛默哀低沉。
陈百鸣冲来宾们一一点头,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像是一尊没有情绪的石雕。
但越是如此,越能感受到他的悲哀震痛。
老来丧子,世事无常,人生大悲。
接待了近百人,陈百鸣突然缓缓掏出雪茄,放在嘴前。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仆上前,双手恭敬的递上打火机,替他点燃雪茄。
“阳儿的仇,一定要报。”陈百鸣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开腔道。
次子陈飞鹏站在一旁,眸光微动,默而不语。
“老爷放心…大少爷,不会枉死的。”
白发苍苍的老仆声音沙哑道。
“那个男人的身份,查到了吗?”陈百鸣深邃开口问道。
儿子被杀,如今却连凶手的一丁点消息都未曾查到,这让他强忍着一股怒意。
老仆苍老的面色闪过一丝凝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