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得知柳依依早产诞下一名样貌怪异惊悚的死婴少不得又是一番吵闹,哭着闹着叫阎良休妻。
阎良为娶柳依依已与林月瑶和离过一次,这才没过多久,他通判的位置尚未坐热,若又闹出休妻的丑闻,要是传出去,叫他再如何在江州立足。如此,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柳依依产道撕裂再加上生产的虚弱,相比于生龙活虎的张氏要安静不少,但也吵着要见她的孩子。
这一夜,扰得宅院上上下下不得安宁,阎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却不曾想,晦气的事接二连三地到来。
一大清早,林月瑶便差人抬了一口棺椁去县衙门口击鼓鸣冤,那县令一听她状告的正是才上任不久的通判大人,又瞧了一眼她身旁的棺椁,吓得连连擦汗,赶忙唤了两名衙役分别去请通判与知州,
伍知州一进门也是被那棺椁吓了一跳,他为官多年,眼看着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在江州还从未见过抬着棺材告状的人,再看堂下跪的正是前些时日傅将军有意关照过的林月瑶,在县令告知林月瑶状告之人正是他手底下的通判之妻柳依依之后,一拍脑门,后悔不该来,应当称病才是。
正转身欲走,却被林月瑶叫住喊冤:“知州大人,还请大人替民女做主。”林月瑶说着,朝知州磕了一个头。
县令见伍知州坐在了明镜高悬牌匾之下,暗自舒了一口气,林月瑶与通判夫妻二人的羁绊他也略有耳闻,这糊涂官司有知州接手,他头顶的乌纱帽算是保住了。他叫人搬了一把椅子,在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伍知州按照惯例问了林月瑶姓名,又查问了她所告何人。
林月瑶淡定自若地将昨日绘春被柳依依刺杀之事讲来个真切。
“你可知状告朝廷命官的后果?”阎良姗姗来迟,先向朝堂上的伍知州行了一礼,又俯视着堂下的林月瑶,“按照我朝律法,状告朝廷命官需先受拶刑。”
所谓拶刑,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拶是指夹犯人的手指头,故又称拶指,惯用于对犯人的逼供。
对于“民告官”这种带有典型“以下犯上”特点的告状方式,为了维护官府的权威,也会对“民告官”其中的“民”施以拶刑,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当场夹断,可见其残忍。
阎良原以为搬出拶刑便能叫林月瑶知难而退,却忽略了林月瑶并不似深闺宅院的那帮妇人好糊弄,“望大人悉知,民妇所告之人通判夫人民女柳依依,而并非朝廷命官通判大人。”
阎良一时语塞,伍知州朝阎良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林月瑶所言极是,若强行用刑,怕是难以服众啊。”
府衙外听审的百姓们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而还不忘对着阎良指指点点,阎良见状,不便再为难林月瑶,只得含着一口恶气绕到伍知州旁边坐下。
伍知州一拍惊堂木,“传被告柳依依。”
柳依依是被阎家家仆用担架抬进来的,虽看着神态好了些许,但脸色还是病怏怏的。
阎良说道:“大人,贱内有病在身,不便下跪,还望大人免去贱内跪拜之礼。”
伍知州点点头,“柳依依,念在你有病在身,本官便免去你下跪之礼,你可知你犯了何罪?这尊棺椁之内的人你可认识?”
柳依依先是瞟了一旁的林月瑶,而后说道:“回禀大人,棺椁之内是林月瑶的贴身丫鬟绘春,民女倒是见过几次,但民女不知何罪之有?”
“林月瑶状告你杀了绘春,可有此事?”
“诬告,这是诬告,大人,民女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