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迪尔走过城市大门的废墟，这座河畔的城市已经所剩无几，不可能还有温暖的炉火驱走夜晚的寒冷。他身边的建筑全都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只有碳化的木材和石头砌的烟囱立在尖尖的碎石堆顶端。

他们攻克了阿瓦罗萨部族统御下的一座城市，这里曾经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这就是战争。

也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战争。

乌迪尔在心中默念着，走向了城中心，他的脚步在烟灰覆盖的街道上留下灰白的脚印。黑烟组成的帷幕在他周围飘荡，遮住了街道和被夷平的石头房子。一片黑烟暂时散去，显露出十几个凛冬之爪的战士。

他们形成了阵列，包围着少数几个幸存者，将他们赶向火海。剩余的城镇守卫绝望无助地想要逃脱，但等待他们的只有斧头和死亡。

在他们附近，一个熊人正在肢解一个商店老板的尸首。它回过野兽模样的脸，看向乌迪尔。鲜血沾满了它的毛发，它随手将一对战斧砍在那具早已死去的尸体上。

紧接着，那个熊人对着乌迪尔发出了一声咆哮。乌迪尔的脑海和内心之中回荡着这声咆哮，宛如滚滚雷霆般激荡。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乌迪尔捂着胸口，强忍着内心的悸动。

每当乌迪尔看到这些熊人首先冲破了城镇防线的时候，他的心中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慌乱。

直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确认。他感受到那斩筋截骨、不容置疑的熊灵正在悄悄爬进身边每一个生灵的脑海，熊人的力量正在增长。

而沃利贝尔也同样如此。

乌迪尔的内心异常不安，他并不清楚事情演变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模糊之中，乌迪尔仿佛看到了沃利贝尔的形象——高大、残暴，令人生畏。

他听到了雷霆的咆哮。

瑟庄妮也许不会在乎，但他身为最强大的兽灵行者，不得不考虑更多。

乌迪尔收回了视线，站在原地揉着自己的胸口缓解不适。

一直到周围的熊人和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将剩余的幸存者们逼入火海，乌迪尔才猛然间抬起头望向城门口的方向。

那里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冲阵声——尽管相隔甚远，那声音也依然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阿瓦罗萨部族的战士来了。

艾希…来了。

乌迪尔的心头微微一震，他抬起头，看到那些野蛮的熊人们再度发出了充满野性的咆哮声。

他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兴奋。

乌迪尔叹了口气——战争不可避免，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减少凛冬之爪战士的伤亡。

也许他不只能做到这些。

乌迪尔脱下了斗篷，经过在艾欧尼亚的那段冥想时光后，他已经可以逐一行走于他的不同形态，不死的雄鹰、机敏的山猫、刚毅的野猪，还有十多个其他兽灵。

当他变换成熊灵的外形时停了下来。他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那些熊人们正在注视着自己。

乌迪尔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变成了烈焰、炉火和铁砧之灵——一只体型庞大的巨羊。

也许沃利贝尔正借助着这场战争来达到他的目的。他心中确信，自己内心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噩梦的征兆。

但他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他已经发过誓要保护瑟庄妮，正如一位父亲的本分，不计代价。

……

瑟庄妮登上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城头下的阿瓦罗萨战士。在她的身后，是早已严阵以待的凛冬之爪战士。只要瑟庄妮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