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青拿起黄瓷酒瓶,倒了一盏黄酒,向陆缺推过去。
螃蟹性寒,黄酒可解。
“我请宗门常外出的人打听了,暂时还没打听到姜看玉的信息;有位名叫邬文豹的师伯,在无虚海上交际广泛,就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也催了催。”
杜青青看着陆缺胡吃海塞的模样,实在觉得寒碜,就拉着石凳往后挪了挪,以免被溅得满身汤汁。
姑娘出身寒微不假,可也爱干净。
陆缺自顾自地风卷残云了一阵儿,将口中虾肉咽下去,略微惭愧道:“抱歉,太久没吃过正常人吃的东西。”
“我手艺如何?”
“比我好的多了。”
“你还下厨?”杜青青有些惊讶。
在她印象里,陆缺修为深厚,为人欠缺热心,乃至不太好女色,出手狠辣,种种迹象都像是某个厉害大人物的秘传弟子,身份必然也很富贵,哪儿想还会做饭。
而陆缺被困了两年,无人交流,此时不由打开了话匣。
“以前基本都得自己捡柴做饭,熬面片汤、蒸窝头、炖菌菇汤、炒野菜等等,这些我都会,但没有时间做的精细,手艺就十分拿不出手了。”
“没人给你做饭?”
“我娘亲病逝以后就没了。”
“……”
聊着聊着,夜色渐深。
满月高悬于万里无云的天穹,流照下来清浅如水的光。
两人从洞府走出来,迎着夜风闲看月色。
谈完了家长里短的闲话,陆缺想起当前的正事来,得赶紧弄本筑基以上的修行功法练上。
不管将来敌人是谁,又有多强,自身硬应对起来总是多几分把握。
他道:“你刚说你邬文豹师伯在无虚海上交际很广,能不能找个去参合宫的修士替我送封信。”
“什么事?”
“雪初五不是答应给我弄套筑基以上的功法,也该找她兑现了。”
杜青青迟疑道:“我们真元宗筑基以上的功法,至少几十套,你把玄青万流让给我们真元宗,凭这份恩德,只要开口的话,宗主肯定会给你一套合适的,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难道嫌弃我们宗门功法低劣?”
“杜姑娘,你也太敏感了。”
“我说的不对?”
陆缺笑了笑道:“真元宗基本算是咱们靖南郡本地的宗门,我怎么会嫌弃?只是我在妖族那边有点关系,学了真元宗功法,无虚海上其他势力往后可能拿这点说事,我感觉无虚海势力挺复杂的。”
被困洞府的两年多时间,陆缺把天渊剑宗的那二百卷游记看得差不多,对修仙界的形势也有了粗略了解。
如今人妖两族虽然和平共处,但绝大部分修士还对妖存在很大芥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而陆缺和白湛的关系早晚都会传播到无须海上,被其他修士认为是与妖勾结,那些是必然的事,少不了被戳脊梁骨。
毕竟别人勾结不上。
人无他有,还不得从舆论上杀死他?
陆缺跟宁归学了不少人性上的东西,很清楚如果学习真元宗功法,往后会给这个家乡小宗门带来麻烦。
所以,压根儿就没把主意往真元宗打。
雪初五所在参合宫就不同了。
参合宫是大夏五大宗门之一,甚至隐隐为五大宗门魁首,本来就是人妖混杂,有教无类,纵然有人心有微词,但也没有指责的胆子。
再者。
陆缺手里有大表姐苏寒衣送的令牌,算是参合宫的预备弟子,就差入宗报道,也该学习参合宫功法。
杜青青脑子反应慢,捏着衣带思量了半晌,忽然道:“你才多大年纪,心思怎么就长远。”